西凡苍白的脸抽搐了一下, 隔了半晌才又问:
“怎么……找到我的?……周涛呢?”
“星期六早晨董事长派人去岛上就发现您失踪了, 怕您……, 所以我们及时改变了计划,提前装船直接在泰国海面上交了货。
董事长还通知了越方警察有人在走私,周涛误以为是我们的人,打死了六个警察,自己受了重伤也被抓进去了。百合门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周涛,现在大概在同山监狱呢吧。”
“……哦。” 西凡嘴角勉强有点笑意。
没有了那些闪着灯的仪器, 特护病房里非常安静,保镖低头看着李西凡,耐心地等着。即便知道这是个叛徒,还是不无同情, 人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能算是对不起盛氏了,可叹帮里的兄弟还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
“我……可不可以……,” 西凡惴惴地说不下去。
“李先生?”
“可不可以……见见……董事长?”
“对不起,不可以。” 保镖干脆地说。
“……?”
“董事长说了,让您好好休息。”保镖又说。
从那天起,特护三床成了高级病区最安静的病人。
经历了一系列手术, 西凡渐渐好了起来, 内脏的伤口在愈合, 指甲在悄悄地长,腿骨只是出现裂缝,所以比肋骨和指骨恢复得都要快,
当脸上的纱布一层层揭掉时,袁梅看到了一双清澈但有些茫然的眼睛,如果不是右脸上那道骇人的疤痕, 特三床应该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只有对着光线时, 西凡才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所以他常常对着窗户坐着。 袁梅喜欢这个安静配合的病人,
有时看他发呆太久就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安慰:
“李先生,等到了体能康复的阶段,您就可以做角膜移植手术了。”
“谢谢。” 西凡说。
“您,要不要做做行走练习?”
“嗯。”
把双拐递给西凡, 袁梅扶着他慢慢在房间里走。
“春天了吗?” 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 西凡问。
“是啊, 越来越热了呢。”
就在春天快过完的时候,刚刚能丢下拐杖的西凡躲过了众人的视线, 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听完两个值班保镖灰头土脸的汇报, 顾章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太过责备。 即便是瞎子,
李西凡也是个聪明的瞎子,更何况保镖们早就厌烦了为个叛徒看门的工作,有心放走了他也说不定。
当顾章把这件事告诉给盛家臣的时候, 家臣正为盛氏在大马投资的事情烦恼,听了顾章的话,家臣放下手里的资料, 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
淡淡地说:
“走了也好,留着,是个烦恼。”
15.
盛家臣终于稳定了局面,半年之内如愿以偿吞并了周涛的大部分产业,百合门一倒,
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盛氏争锋,盛氏的合法生意以黑补白也更上层楼,在四下萧条经济一片不景气的时候显得格外兴旺繁荣。
在盛氏炙手可热的时候, 家琳回来度假来了。
盛家琳已经多年不曾回香港了, 直到现在百合门倒了,年迈的盛父才放心地让她回香港过年。 家琳是个没心没肺的时髦女郎,
染了一头粉色的长发。这天家臣要去澳门巡视盛氏新建的酒店,家琳便缠着一起去, 办完正事时间还早,被家琳吵得头疼的家臣只好带着她去购物。
就在那天下午, 盛家臣在街头看见了一个人,长得很象李西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