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出身公爵之府,可毕竟外祖是手拥重兵的大将军。

他幼年习过几年武,一身功夫,现今也没落下。

习武之人,对于他人视线极其敏锐。

初始刚接到书信,裴尚就成日在他面前,忧心自己被看上,恐被不折手段攀附,他还疑他思虑太甚。

可初见时,她明明是对着裴尚的,却用那双春水泛滥的眼,似怨似艾,瞅了自己一眼。

只这一眼,就足以让谢濯光确定:这女子容色太甚,不是安分之人。

自认有倾城之姿就想撩拨人心。

刚刚她又看他了,明明两人素昧平生,她小小年纪,眼眸却如勾栏女子一般,藏有钩子,连他定力这般足的人,都不自觉心有恍惚。

可惜了,谢濯光一脸正色,目光望向虞锦年。

这般护雏,妹子却水性杨花不安分。

看得虞锦年对裴尚、谢濯光这行人,很是警惕,气氛一下变得气拔弩张。

就在围观众人以为要打起来之际,虞明窈长吐一口气,扯了下虞锦年的袖子。

“算了,”她低声道,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往旁看,“别理他们,我们去看看首饰。”

就这样,虞锦年心不甘情不愿被扯走,临了,还不忘对着裴尚啐两下。

“我们也走。”

裴尚眼亮亮的,错过谢濯光望向虞明窈离去背影时的幽深。

-

云楼同记忆中别无二致,进门处的那棵迎客松,也还是那个青花瓷外盆上。楼里客人不多也不少,瞧着十分有序。

她们一进门,小二便迎了上来。

“几位贵客,请随意挑选,若无瞧中的,也可上二楼。”

虞锦年摆摆手,一迈步子,就想往二楼走。

虞明窈扯住他,“不急,先在一楼看看。”

虞锦年闻言照做,虞明窈这才抬眼,往四周张望,欲寻个杌子坐下。

“小姐,你怎么不去选几件?少爷都去了。”

雁月一直没出声,见到这一幕,凑到虞明窈耳根子旁,低声问道。

虞明窈淡淡瞟了她一眼,抬眼的弧度,同谢濯光别无二致。

“你去,有看上的记我账上。”

雁月“哦”一声,照办。

没找到落脚地,虞明窈百无聊赖。就在这时,裴尚这家伙,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

初春寒意未消,他手持折扇自以为潇洒倜傥,开口就是:“没想到有的人平日里闷不吭声,跟病猫似的,背地里还挺能指使人。”

话音落地,虞明窈胸脯微微起伏一下,只眼风一过,没理。

她又看到谢濯光了。

只要一看向裴尚,她的眼眸总是会情不禁止扫过裴尚旁边,那个如影子一般沉静的身影。

这人依旧寡言,矜贵又疏冷。

虞明窈生怕自己落入那双如秋日浓雾般寂然的眼时,又会心生怜悯,重蹈覆辙。

一股若有若无的隐痛,从胸口处涌向四肢,她没有迟疑,抬脚往二楼走去。

“哎呦,妹妹,等等我。”

虞锦年在身后大叫。

直到坐到靠背梨花木凳上,她心中那阵潮汐还未退去,反倒越发汹涌,搅得人心烦意乱。

虞明窈见状,直接不坐了,如咸鱼懒散好几日的人,那股劲又上来了。

“将你们镇阁之宝都拿出来。”

她唤来管事的。

与此同时,裴尚自然不可能会为了别人的脸色,委屈自己。笑话!他可是裴家最小的孙子,又是长房裴柏夫妇年近三十才得来的独子,长着那么张脸,自小备受恩宠。

他就跟看不到虞明窈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