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开吧,反正你也盼他好久了”,另一个说‘别开,就得晾晾他,反正男子都是这死德性,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俩小人,你一句我一句,搅得虞明窈脑瓜子都快炸了。

她还是没能做出一个决定来。

“窈妹妹……”

等了许久,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裴尚不死心,又脸贴着窗缝边,小声唤了几声。

隔着五六丈,裴尚的呼唤,分外小声,透着一股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虞明窈不知为何,听着听着,委屈也上来了。

她和他是多久不曾亲密,导致原本无比熟悉的声音,现在都隐隐有种陌生之感。

她已许久,未曾听裴尚这般唤自己了。

周遭一片死寂之下,虞明窈的五感,一下放大数倍,她将外头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裴尚在窗子口的徘徊,因天冷,冻得哈气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瞪大双眼,还是没有去开窗。

窗外的人在煎熬,逃避的人,痛楚不比主动的人少。

煎熬之下,她索性缩起身子,将身上盖着的被,扯起一截,死死捂住自己的面庞。

一、二、三、四、五、六……

窗子外的人快些走。

说不清在祈盼什么,在这种不听不闻,竭力说服自己这才是对的之下。

虞明窈不知过了多久,闷得额上冒汗,才从被中探出头来。

出来之时,刚想狠狠呼吸两口,可呼吸进去的气,鼻腔都未走完,隐隐的不对劲,就让虞明窈将这动作止住。

都这会了,裴尚应是已经走了吧……

虞明窈心提了起来。

放轻呼吸,竖起耳,又听了好一会儿,窗棂处,确实一点动静也无。

她这才怀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慢吞吞起身。

裴尚是个好人,是自己太拧巴,太不识好歹,配不上有这么一颗水晶剔透心的儿郎。

或许,孤独一辈子,才是自己的宿命。

她嘴角扯起微微的弧度,想笑又笑不出来。

从床头到临窗美人榻,短短五六丈,她步子缓得像是在渡过深渊。

离窗子愈近,胸口处,那个心跳动的地方,愈发疼意蔓延。

胸口之处,漏了一个大洞,里面寒风飕飕。

咯吱一声,她推开窗,视线所及到数丈之外,仍没看见裴尚的身影。

裴尚,走了。

这是第二次,她拒了裴尚了。

都说事不过三,裴尚那样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莫名的伤悲,涌上心头。

虞明窈鼻尖发酸,眼尾不自觉也红了。

她敛下眼皮,垂眸正欲将窗合上,却在垂眸的瞬间,同窗子下那个大大咧咧坐在地上,仰着头对她笑的青年对上。

这人背抵着墙壁,双腿大敞,竭力扭身与她对视。

“窈妹妹,一百零七日,你终于肯见我了。”

灿烂如日葵的俊美儿郎,双眸通红,笑中带泪。

他实在太想见她了,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那股想见见她,瞧瞧她,看她过得好不好,最近怎样,为什么不理人的冲动,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裴尚在梨花院的墙外,徘徊了无数遍。

次数多到李庆那没骨头的,都敢骂他,让他清醒一点,莫再多做这无用功,惹虞姑娘生气。

李庆斥他这般大胆,会毁了她清誉。

裴尚想说,那恰好,自己可以负责,可这话出口,又让李庆说了一顿。

这人说自己要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