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着胸口,面色难过, 心中也有一股涩意涌过。

“你怎会不慕我呢?我只要一回忆起我们的往事,酸涩就一下一下,全朝我心口上涌去。”

“我爱慕你,爱慕得几乎要死去了,可我的记忆,却告诉我,你并没有那般心仪我。”

裴尚眉眼僵硬,听得一愣一愣。

并不心仪?他没有啊,他那时明明和她感情甚笃,难不成……她又将自己错认成谢濯光那厮了?

她的惊惧、彷徨,也全是因为那人?

虞明窈说到这,顺口一带:“所以兄长死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恨极了你。”

她几乎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

锦年兄……死?

裴尚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将窝在他胸口处的虞明窈放开,紧盯着她的眼,徐徐引导:“窈娘还记得些什么?一字一句都和我说来好么?若是头又疼了,我们就停下,不急,慢慢来。”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春风,让人浑身全是暖意。

虞明窈虽觉他的态度,有点出乎她意料,可她还是蹙着眉头,和他细细说来。

“唔……我记得我有个兄长,刚刚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他冻得僵青的脸,我兄长……”

她一下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紧紧攥住裴尚胳膊,眸中水光若隐若现。

“所以我兄长,是真的不在了么?这就是为何他不来找我的缘由?”

“兄长他对我那般好,若是知道我出事了,定会来找我的,娘亲爹爹都去世了,我就只有一个兄长了,等等……”

她双目一下睁大,整个人像是彻底冻住了一样,缓缓转动脑袋,死死看向裴尚。

“我家中双亲真的不在了么……”

裴尚望着她欲碎的神情,点了点头。

虞明窈双眸一黑,晕了过去。

“窈娘……窈娘!”

裴尚抱着虞明窈瘫软的身子,面上流露一丝懊悔。

正晒的日光落下,蝉鸣争先恐后响起,一片安静的小渔村,村头最惹人注目的一栋青砖瓦房,静静伫立。

青纱拂起,梨花木床上女子苍白的人脸,出现在眼前。

裴尚满脸疼惜望着虞明窈,待林姓怪老头将虞明窈的手腕放下后,面露思索,他这才将目光转向这个貌不其扬的神医。

都说神医爱归隐,他没想到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乡村,真能碰见杏林妙手,他快马将这怪老头驮到这,还未开口,这老头就将虞明窈的情况说得七七八八。

十来根金针从她头颅处,一一取下,他的心上人,现在还在沉睡中。女子容颜姣好,娴静得如同一具神像,可裴尚此时,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大夫,她……”

怪老头抬手打断他的话,神情是一反常态的肃穆。待裴尚嘘声,这老头将医具收好后,往门边走去。

裴尚渴望已久的话语,才缓缓传来。

“她腹中小儿无事,不过是近来脑后淤血松动,记忆因而有所复苏。”

“让病人保持身心舒畅,她身子调理得越好,能想起的也会越多。”

裴尚跟在后头,望着怪老头袖口的油渍,见这人说完后,反射性想伸手摸一把自己胡须,又嫌胡须乱糟糟的,还没碰到就将手放了下来。

“那需吃些什么药?”裴尚眼亮亮的,“老先生尽管开,您上番的恩情,我们还铭记在心。”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阔绰。

老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雪亮。

“是药三分毒,与其想着吃药,不如多给老头我送些好酒好肉。我心情大好,指不定能教你套手法,你日日给她在几个穴位上按摩,保准她淤血散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