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之外, 那些个美人榻、景泰蓝花瓶,时兴的花, 样样不落。谢濯光望着眼前,脑中浮现的全是上一世的场景。

当时只道是寻常,人不在了方才知惘然。

虞明窈就像一阵带着暖意的微风, 一拂而过。他枯死的心湖泛起涟漪,以为温馨时光会常有。

他的妻, 唯一的妻啊……

和离书的字迹,再一次在谢濯光眼前浮现。

恍惚中, 谢濯光有种心衰之感,他想,他已经没法子再放下过往了。自他上一世,偶然听见她和雁月一脸欢欣,憧憬日后回苏州招婿,有了孩子再如何如何,他就没办法脱身了。

他像网里的蜘蛛,任由她以爱结网,将他一点点禁锢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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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风声鹤唳,京都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味。甚少人出门,街上人也少,就算是偶有出来的百姓,也皆面带惶惶之色。

天,要变了。

程青到了虞宅门口,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随即做贼似的叩门。叩了好半晌,才听得里边一声“谁呀”,步子走近,开门的,竟然是雁月。

不是看门的小厮。

程青颇为意料,还未等他将面上的讶异掩去,就见雁月长舒一口气。

“总算是等到你了,我们小姐都急死了。

“急?”

程青心下莫名,未等他出言,他人就已被雁月推搡着往前走了。

在去见虞明窈的途中,程青的心,沉了又沉。

往日颇为热闹的宅子,丁点人声也无,宅子里一股寂静的意味。日头斜斜照下来,一片灿黄,蝉鸣听得让人心慌。

这两三月,虽世子没来虞宅,但他多少也关注过这里,不应当是现在这般景象。

一路上,程青目不斜视,该打量得一点没少。纵然这般,当虞明窈的模样映入眼帘时,他还是大吃一惊,他错了,错得离谱!

“你来了!”虞明窈眼一亮,一连串的问题,扑面向程青砸来。

“你家世子伤好些了么?人可还安生?”

“国公府一切可好?”

“我听闻国公爷受伤了,应当不严重吧?”

程青一下有些窒息,不仅仅因着这些问题。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不往虞明窈隆起的腹部望去。

虞明窈的腹部凸出一大块,一看就是有孕在身。往日被风就能吹走的柔弱女郎,现肤色白皙莹润,浑身一股祥和的气息。

只瞧了两眼,程青便将目光垂了下来,心潮翻涌。

他不应该仗着是为世子好,将虞明窈有身孕这事,拦截在自己这里,他应当告诉世子。

世子才是这孩子的父亲!

现今这世道多苦,程青不敢想,若因自己隐瞒了这事,导致虞姑娘、世子之间,留下毕生的遗憾,他会有多遗憾。

吐出长长一口气后,他像对待谢濯光般,恭敬将情况一一向虞明窈道来,除了……谢濯光最深的那层谋划。

“你说……他让我走?”

虞明窈一听这话,面上的失落就掩不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面对京都这如寒潭般莫测的形势,谢濯光做出的决定,竟然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走!

“那他呢?他打算怎么办?”

虞明窈一双目,直直看向程青,眸中恼恨简直要溢出来了。

程青面对这双情感分外充沛的眸,节节败退。他甚至不敢直视虞明窈双眼,将话题转了出去。

“想必这些时日,虞姑娘这应当已经做好回乡的打算了,事不宜迟,我们今儿就走。”

他向来挺直的背脊,弯得愈发低了。

虞明窈听了这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