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京都,一下风声鹤唳,家家户户,几乎闭门不出。

身在权势中心的人,就算是平头百姓,也比一般人家明局势。

虞宅里,原先做的好好的侯厨子,是因着此事,搓着手一脸憨厚,说出来的话,却让虞明窈、虞锦年,心都凉了半截。

他说自己年岁也大了,预备同家里人多待些时日,恐不能继续在这干了。厨子要走,虞明窈总不能砍断人的手脚,让人想走也走不了。

算好工钱,侯厨子提着他的包袱,便归家了。

他的离去,给原本就惶惶不已的众人,更添几分不安。

“妹妹,要不我们……”

虞锦年目光落在虞明窈凸起的腹部上。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显怀,再过几日,就五月足了。再过些时日,若是肚子更大了,京都出了乱子,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虞锦年欲言又止,雁月在一旁,亦是相同的表情。

虞明窈对上两人的目光,头垂了下来。

按理这事,她应当毫不犹豫应承他们。毕竟这种时刻,回苏州,起码有家人在旁,就算有祸事,也能心安些。可她不是旁人,纵然已同那两人没甚牵扯,可让她就这么抛弃这生死未卜的两人,回乡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做不到……

虞明窈自认自己真的做不到。

“再等等吧……兄长,再等些时日。”

虞明窈眼中的乞求,几乎要溢出来。又深又浓的哀伤,让虞锦年看了,都不忍直视。

他避开虞明窈的眼神:“那就……再等等。”

这几个字,从虞锦年口中说出。他说的很艰难。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莽撞小子了,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身后有妹妹,还有妹妹腹中的孩子。他不是一个人,身后有好几条命。

他没法任性下去,一定时刻,必须斩断情绪,就算妹妹日后怨自己,也无妨。

虞锦年在心头暗暗下定决心,若再过两日,都未见裴尚、谢濯光两人音讯,他就算打晕虞明窈,也要带她走,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在这等危急时刻,身处异乡。

虞宅三人心思各异之时,谢国公府,谢濯光也不好受。

“那厨子跑了?”

程青一听到这话就来气:“这没点人性的墙头草,我们这边风声才放出去多久,这家伙就想着跑路。不会真以为我们谢国公府乱成一锅粥,现在收拾他一个厨子也来不及吧?”

程青面上罕见带了一丝阴狠。谢濯光听了,浓密似鸦羽的睫毛下垂,瞧不清他具体神情。

“算了,饶他一命。”

许久,谢濯光才出声。他的声音很轻,落在这冷清的厅室中,就如一声叹息。

“她一直爱吃他做的菜,杀了她心爱的厨子,她若知晓了,定会同我拼命,又该骂我不是东西了。”

谢濯光嘴角上扬,浮起一道满是蜜意的笑。

程青正以为自己眼花,他还想揉揉眼。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家世子居然也开始会饶过叛主的人了?

就在这时,如青玉般冰冷的男声,在他耳旁响起。。

“护好她,送他们回乡吧。”

谢濯光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我只愿她此生安宁,再不再见,都不重要。”

说到这,他从案下抽屉处,抽出一个小锦囊。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青色锦囊上停留许久,谢濯光才复出声。

“锦囊内有秘密,打开就不灵了,你千万要叮嘱虞姑娘,到了苏州后再打开。”

“她若不从,又想使小性子,你就说事关裴尚,让她千万记着,到了才能打开。”

程青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