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虞明窈赶紧将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见不到谢濯光,还有裴尚!

自己必须要再见裴尚一面,另外……

她眸中闪过一丝幽光,上一世,可还有个老熟人没有声响,如同阴暗地底的毒蛇一般,正伺机给她来上一口。

裴玉珠……许久未见了。

被虞明窈心心念念的裴玉珠,此时正大张旗鼓,坐着马车回裴府。

“李庆,你守在这作甚?可是公子又有何吩咐?”

几名围在门子处的小厮,见李庆一反常态,既没有去赌坊赌钱,也没有去那勾栏酒肆玩女人,不由地调笑道。

几人都是这府中的家生子,和李庆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交情,何曾看到李庆这厮这般收掇自己,穿了新衣还不算,甚至头发都梳得油光。

“去去去。”李庆摆手,“你以为老子我是你们这等没心肝的?我可是奉了令,来这替大小姐接风洗尘的。老太太挂念了多久大小姐,你们这些家伙哪里能知晓?”

众人哄笑:“是是是,就庆哥前程远大,还望您在尚少爷那儿,替我们几个美言几句,谋个轻松点的差事。”

李庆知道这群家伙,是在调侃他,是以也没多加搭理。

他正了正衣冠,抑制自己汹涌的情愫。

一辆灰不溜秋的马车,驶到裴府那两头石狮子处停住。李庆这厮,一见马车来,就跟会变脸似的,立马面带笑意,满脸恭敬迎了上去。

“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老太太还有各房太太,连珠小姐、碧珠小姐,都记挂着您嘞!”

李庆走上前,掀起车帘。车帘内,裴玉珠一张玉盘似的脸,出现在李尚眼中。

她手搭在他胳膊上,就此借力下车。

日照流光,朱红深墙,裴玉珠抬眸看向裴府高高悬在上头的牌匾,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从她心头升起。

两年了,她付出了那般多,终于回来了这里。

望着眼前谄媚的小厮,裴玉珠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原先一张鹅蛋脸,素白静娴的人,现下瘦削了许多,但看人的眼神,无端多了几丝魅惑。

眼波流转间,李庆低下眼,不敢再看。

再抬头时,裴玉珠已将眼神收了回去。

“我的乖乖,你受苦了!总算是回来了!”

“回来,回来就好。”

荣景堂,三房人皆齐聚一堂。三房董氏还未等裴玉珠向裴老夫人磕头问安,就已捻着手帕,泣不成声。裴碧珠见自己的娘亲,伤心成这般,不觉也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瘦了瘦了。”

裴玉珠刚磕完头,裴老夫人立即将她扶了起来,往日深不见底的眸里,闪过一丝激动的泪光。

看到她这般,裴玉珠面上仍是一副贤淑模样,心头闪过的,却是

这老婆子,老了。

老了的人,是该早早去那该去的地。

她面上依旧同这些人应和,看裴连珠一脸惊喜,看李氏贴心之余,又绵里藏针。看董氏泣涕涟涟,很奇异的,她心中起不来丝毫波澜。

这群愚蠢的人。

裴玉珠从知晓自己的使命开始,便自觉同这些人不同了。他们是一群不知所谓、碌碌的蝼蚁,而自己,是知晓先机的智者。

她知晓自己,最终是要嫁进谢国公府,享那无尽荣华的,而不是作为一个孀居的寡妇,抱着牌匾过完一生。

没人看好她,能以残花败柳之身,再入高门,但裴玉珠知晓,她可以。

自己生来就该是人上人,命就是这么写的。

她生而不凡。

寒暄许久,随着最后裴连珠连连的追问落下,偌大一个荣景堂,一下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