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味?往日虞明窈吃得,他勉强还能入嘴,好家伙,现在一点也沾不得了。

侯厨子递了杯水给他,面上表情神秘莫测。

“虞公子您不懂,这有身子的,还就得吃这些,才能开胃。不成,您拿去给虞姑娘试试?”

虞锦年半信半疑,从侯厨子手中接过餐盒走了。临了,还不忘又装上两碗酸梅汤。

这酸梅汤,夏日最是生津止渴,味道也好,酸酸甜甜,没虞明窈平日里吃得那般下不去嘴。

小厨房里,地方毕竟不大,只待了这么一会,侯厨子便闷了一身汗。他拾起肩上汗巾子,又擦了擦,从桌上拾起把蒲扇,就到外头扇去了。

外头一备菜小厮,恭敬点头,忙放下手中物什,给他拿了把竹椅。

侯厨子半躺在椅子上,纳凉扇扇,自觉这日子也还过得去。他可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只贪图虞家这点工钱。不是他吹牛,这京都城里,厨艺比他好的,还真没几个。

要不是全家老小,都被谢世子拿捏了,他还真不乐意抛下大好前程,来这隐姓埋名当个普通厨子。

那小子,侯厨子呵呵一声,这大半月,他都没听这脾气和善的一家人,念叨那面冷心黑的人半分。

微风徐徐,虞明窈躺在竹藤躺椅上,身旁是雁月扇着风,偶尔喂点小零嘴。她衣不伸手,饭不张口,这小日子,美得呀!

雁月在一旁,见虞明窈额上因日晒出了点细密的汗珠,她从袖中凑出丝帕,看虞明窈肤色细白莹润,脸颊开始冒出一片薄红,两颊也日渐丰盈。

经大半月细养,总算没了先前那种让人心揪的气若游丝。

雁月帮她拭完汗,目光又落在虞明窈的腹部上。

夏日衣衫轻薄,都是轻纱薄缎,贴身得很。但纵然这般,虞明窈的腰肢依旧纤细苗条,小腹处依旧不见起伏。

若不是府中,隔几日就要叫上大夫瞧上一瞧,雁月时常会有种不真实之感。

她那刚及笄不久的小姐,真的要为人母了?自己,真的要当干娘了?

雁月一想到苏州府冰冷没有人气的宅子,日后会有穿着肚兜的娃娃,在光脚跑来跑去,她眼前每每浮起这画面,眼眶就会不自觉热起来。

虞家,太需要这个孩子了。

看似那所曾经热闹不已的宅子,只是少了两人。但热闹、孤寂,岂是短短一句“少了两人”,就能概括得了的?

她望着虞明窈静美的侧脸,脑子也开始描绘出那胖娃娃的模样来。

她见过妇人生娃娃,都是瘦得跟红屁股的猴子一般,小姐和……那谢世子,模样都那样好,生出来的孩子应当会很好看吧?

虞明窈察觉到耳侧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她抬眼,雁月手执扇,陷入恍惚的模样,落入她眼帘。

自这丫头知道她有孕后,这等出神的模样,就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虞明窈想起上一世,谢国公府那些庶支,孩子像地里的胖瓜似的,一个又一个出。她和雁月,偶尔无事,会做些虎头鞋送给那些新生的子侄。

那时她和雁月的出神,定然不是如此刻这般吧?

自己生的,和旁人家的孩子,总归不一样。

虞明窈抚着腹部,思绪不自觉飞到那人身上。

谢濯光啊……

这人若是知晓自己有了他的骨血,会欢愉么?会像她一般惊惶么?偶尔午夜梦回,她总是从心悸中惊醒,害怕这一切美好皆如幻梦。

她身旁会有雁月,时时提醒着她,不是虚幻,就是现实。

那谢濯光呢?自己的六郎呢?

背负两世情仇爱恨的他,心中真的能坦然么?

她摸着腹中小儿,上一世,可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