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裴尚的失口之言带了过去。

“这有的人,还没出嫁就知道向着夫家了?”

虞锦年冷哼一声,越发看裴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施罗氏抿嘴望着这对小儿女笑。

谢濯光来到隔间外,透过缝隙,看到的恰好就是这幕再融洽不过的场面。

虞明窈和裴尚背朝着外边,但他的眼何其尖,两人手肘交错重叠处,哪能逃过他的眼?

他面色愈发冷凝起来。

他和她,上一世也有过此番和美的时刻。那时家宴,阖府欢庆,她觉无聊,也会偷偷来勾他的手。

只那时两人成婚才不过半年,他心中羞涩,只觉叫人看去不成体统。

他将她偷伸来的手,手指一根根掰开。后来,两人再情浓,坐在一起时,她都再未牵过他的手。

他知悔时,她也会用那双冷棱棱的眼,告诉他要体面,要自重。

谢濯光屏了屏神,在满腔酸涩涌来之时,叩了叩隔间的门,力道坚定,没有用着程青。

隔间内几人顺着声响望过来。

施罗氏和雁月对着门,最先看到他和程青。

谢濯光没有错过素来和善的施罗氏,那瞬间的冷凝。她顿了一下,才重新变回那个慈爱的长者。

“雁月,去开门。请谢世子进来。”

谢濯光见落音落地,虞明窈头垂了下来。

“窈妹妹……”

裴尚关切的眼神,看向虞明窈。

虞明窈拍了拍他的手:“没事。”

她终还是又将和裴尚握着的手,又放了回去。

隔间内的气氛,在谢濯光进门后,降至冰点。

谢濯光的位,设在虞锦年和裴尚中间,恰好在虞明窈右手斜上方。

见他礼貌落地,施罗氏这个隔间内的长辈,也不得不问起谢濯光的身子来。

谢濯光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冷矜如常。一丁点不请自来的羞愧都无。

裴尚坐在他左手旁,在他和施罗氏寒暄中,一个眼风都没给。只偶尔窥一下虞明窈。

自谢濯光进门后,虞明窈先前的愉悦,一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厌烦、不耐。

他们都看在眼里。

虞锦年刚想呛声,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施罗氏扯了下衣袖。

施罗氏仍面带笑意,就跟世间任何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者一样,但说出口的话,却叫谢濯光的心,沉了又沉。

“世子身子大好了,我们也欣慰。您和尚哥儿,又是多年好友,现尚哥儿大事已定,不知哪家贵女能有幸进入谢国公府,到时候我们窈姐儿在京都,多个说得上话的好姐妹也好。”

“男子到了年岁,就是得成家立业。不过世子您一向沉稳,不像尚哥儿和锦年,还顽劣得紧。”

施罗氏说这话时的眼眸,满是睿智。

谢濯光对上施罗氏雪亮的目光,一时间,竟起不来直视之心。

短短三两句,亲疏尽现。

这位再和善不过的老人,也在劝自己放弃。

谢濯光垂下眼,耳里传来裴尚的插科打诨。

“外祖母说的不对,锦年兄那叫粗中有细,是尚哥儿顽劣,才叫外祖母操心。”

两人尚未成亲,裴尚却已随虞明窈改了口。

这一屋子,除了自己是外人,其他全是自己人。

“世子用个膳再回?”裴尚扬起好看的眉眼,他一向懂得怎么气人。

“现已至江南,按照这个行程,明日就该到苏州了。六郎你没来过苏州,不知这儿好吃的有多多。赶紧尝些,要不往后,可只有我,有这口福了。”

毕竟只有自己,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