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紧张。”
因为病情发现得早,早期的症状并不明显。
所以外婆在病床上仍然中气十足,她喊着陈妩和周聿好好坐着看书,她却要去看看医院今天送的菜和饭,精神极了。
外婆平时在家里也是闲不住,和邻里的阿婆总要到处逛逛。
做完一张试卷,外婆还在和其他床的病人聊天。
好说歹说,外婆才被劝了回来在床上闭目养神。
可等陈妩和周聿对完一道题,外婆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俩。
“阿婆啊,这是你家孙子和孙女?”
“是啊!”
旁边床的大妈目露羡慕,“真好,是兄妹俩?怎么又有孝心,又那么乖啊!”
外婆点点头:“可不是,成绩特别好!”
大妈瞪眼:“哇,怪不得,看他俩不是陪你,就是在看书”
外婆心满意足:“都是年级第一,哎,都太能读书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也不肯,要不是还得陪我,他们哪里需要挤出那么多时间”
“哎哟!那么牛!?”
这会儿外婆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又滔滔不绝起来。
陈妩和周聿相视一笑,又低着头看起书来。
- -
手术安排在清晨,按照以往经验,手术有三个小时。
手术室外,陈妩和周聿并肩坐着。医院里无论是什么季节,空调打着,过道里都很凉,冷意从棉质的外衣、毛衣的纤维里渗入皮肤。
陈妩看了眼手机,时间只过去十分钟。
过道很安静,灯光很亮。
陈妩低着头,她手里抱着一本错题集,但显然看不进去。侧脸雪白,长睫低垂,只看表面她像是很冷静。
周聿抵住她手里的本子,他说:
“如果看不进去,不用勉强。”
他清冽的声音把人从空白里拉扯回来。
陈妩缓缓将错题集合上,抬头,望进周聿的黑眸里,忽然笑了下,“周聿,多谢你啊。”
“不用。”
周聿其实想问她冷不冷,因为看见她蜷在一起。
但问出口的话陈妩肯定不要,他有时候都在想,怎么他已经那么了解她。
忽然,陈妩靠着他更近了,手臂贴着手臂,周聿一顿。
“周聿,我不冷,别解你的外套。”
她也很了解他。
因为靠得近,所以热度通过皮肤传递,她的手背原本有些凉,现在也渐渐温暖起来。
陈妩回到现在已经近一年,有时也会恍惚,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比梦里的时候。”
“在梦里,外婆煎熬了很久,连手术都已经来不及做了,我脑袋里最多的画面,就是她睡都睡不着,站在窗户外,我努力赚钱,想靠着保守治疗让外婆能过一天是一天,但是还没用完,外婆就离开了。”
“外婆临走的时候和我说,我很坚强,心里也重,所以以后要找一个很疼爱我的人,他会和阳光一样温暖着我,陪伴着我,但是不要忘了自己才是自己的依靠。”
“可是,她离开时,我还是非常难受,很久很久都没有办法好好睡觉,只能找别的寄托。”
“后来,我也梦不到外婆了,她是不是不想念我呢。”
她碎碎念着,像是将梦里的遭遇完全经历了一遍。
声音平静宁和,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软化了白炽灯的锐利,可是却越来越轻,好像是挣脱不了的阴影。
他不想她在这样的噩梦里越陷越深。
“我以前虽然小,但也记得母亲离开时的样子。”
陈妩第一次听他说这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