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答道,“孤星统领还在全力追查。”
赵嫣点了点头。她近来的确越发?不安,再?想出对策之前,索性借着?养病的名义待在东宫内,将雍王父子和神光真人伏法?的始末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思虑之细,以至于写?了满屋纸张,沾了满手墨渍。
她终于从这场看似完美的胜利中,剖出了几个疑点。
譬如生辰宴上太监行?刺,供词是雍王挟持了他的姐姐,逼他下手。但雍王伏法?后?,所有家?产抄没充公,却无人找到那名被挟持的婢女。
譬如若以冒名信件毒害赵衍的人是雍王,为?何他放着?如此?奇毒不用,而选择让太监以刀刃刺杀?
为?他传递“赵元煜坠马不能人道,是太子暗中所为?”消息之人,到底又?是谁?
再?者?若神光真人死于禁军流箭之下,若此?事为?雍王授意,那为?何不顺势追加一箭将在场的“太子”也一并射杀灭口,反而要等到她回宫的路上再?命江湖浪士伏击?
赵嫣将这些疑点一一以朱笔圈出,而后?问道:“最近有何宴饮斋醮的大事吗,需要太子出场的那种?”
流萤略一思索,回道:“十月十四为?吉日?,天子率王公大臣出郊迎冬,再?折回西苑赐宴饮,按礼制太子殿下需随行?。”
十月十四啊,快了。
赵嫣用过?晚膳,竟累得伏案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指节上一阵湿漉漉的,又?痒又?凉。她掀开眼皮,朦胧的视野逐渐聚焦,而后?倏地直身坐起,肩上宽大的暗色外袍随之滑落腰间?,脸颊上还粘着?一张满是墨迹的宣纸。
闻人蔺坐在椅中,取了一块湿棉布擦拭她满手的墨渍,动作轻而慢。
见她醒来,他索性懒得慢吞吞擦拭,直接捋起她的袖子,将她那只沾满墨水的手按入铜盆的温水中浸泡。
“什么时辰了?”
赵嫣抬起另一只手,愣愣揭下粘在脸上的宣纸,压得发?红的细腻脸颊上印着?墨痕,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闻人蔺以帕子擦净她脸颊上的墨迹,慢条斯理道:“亥时,早得很,天还未亮。”
他说话听不出情绪,相反有点和风细雨的轻柔意味,薄唇每吐出一句,赵嫣的头便低下一分?。
这些时日?她告假没去崇文殿听经筵,是闻人蔺每晚酉末准时赶到,从那一大箱“生辰贺礼”中挑出一两本,为?她讲解一个时辰方离去。
当然?,偶尔一两次赵嫣兴致不错,他讲解完正课后?会破例待到夤夜,教她做点别的再?离开……
赵嫣没想到自己打个盹,就足足睡了一个时辰,不由抬手按了按酸痛的脖颈,细声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殿下睡着?了甚是好看,肤白唇红,眉目如画,本王便多看了会儿。”
闻人蔺边说边往上挽了挽袖袍,笑得别有深意,“难得见殿下睡得沉,怎么碰都不醒。”
“你……你怎么碰我了?”
赵嫣愕然?,没有浸水的左手悄悄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衣袍,“碰我哪儿了?”
闻人蔺的目光从她睡得嫣红的唇瓣划过?,自然?而言落入水中,冷白的手掌按入,轻轻揉去她指尖泡淡的墨渍。
男人的指节硬朗有力,骨相优美,手背好看的筋络随着?濯洗的动作而微微凸起。为?了给她搓得更干净,他修长的指节径直穿过?她的指缝,五指交扣揉搓,连边边角角的也未曾放过?。
水声哗啦,酥麻没由来从指间?缝隙蔓延,脊背蓦地一抖。
这种感觉着?实奇异,她想起前不久闻人蔺来给她上晚课时,她刚沐浴完,头发?松松束在头顶,衣裳亦是单薄松垮的,露出潮湿纤白的颈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