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澜回头,薛从俭果然站在外面,担心地看着她。

真的很讨厌这个人,她还没和父亲说几句话呢。

朱淳把那个小鱼缸包好递过去:“不要和皇族靠近。保命要紧。”

朱澜泪眼汪汪出了小院子,闷着头往前走。

她怀里抱着个小包袱,冰凉而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沉重,冰冷。

该如何选择?

她自然明白要远离这些皇族,这些都是吃人的怪兽,利用手里的皇权,把老百姓当成蝼蚁任意践踏。然而,她力量太小,她得找个稳定而强大的同盟。

比如身边的这个。

他是皇族,不过,利用得当,也能获利。

他左臂明明是好的,坚固、灵活、有力。但是他却骗了整个大周。无论这里头的原因是什么,都和她无关,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扳倒公主和太子的强有力盟友,解救父亲。

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薛从俭送她出了公主府:“去找申伯?”

朱澜难得挤出来一丝僵硬的笑容:“多谢王爷。王爷之恩,朱澜无以为报。明日清晨我将在那个小湖边网鱼,如果您有空,可前往。”

说完,轻轻一礼,扭身走了。

薛从俭:“……”

他愣在原地。

她什么意思?

约会?

她要约自己!

薛从俭皱眉,随即咧着大嘴笑。

看吧,他就知道,自己能砸开她的冰湖之心。

他自然要去。

天上下刀子也去。

。。。

朱澜找到申延庆,给他看那个小小的鱼缸。申延庆说:“这玉料很好,值一千两银子。走,师父带你去买小金鱼,买一百条。”

这小徒儿每日愁眉苦脸的,他当师父的有义务哄徒儿开心。

师徒俩买了小金鱼回到李宅,双成和李秀秀都来看她的新鱼缸。

那些小金鱼在鱼缸里自由自在的游泳,活泼可爱。朱澜微微一笑,进了房间。

翌日天还不亮,朱澜去了湖边,她牵着老马,慢腾腾走着。

他,会不会来?

秋晨的小湖面上白雾缥缈,芦苇发出哗啦啦的动静,一群小野鸭从里面游出来,嘎嘎鸣叫着飞远,在湖面上留下一串涟漪。

她等到中午,薛从俭都没来。

朱澜突然一笑,朱澜,你以为你是谁?当人家献几日殷勤,就把你放在心上了?

她不再等待,翻身上马而去。

。。。

薛从俭凌晨的时候就醒了,往常他这个时候要练剑,但是今日他不练剑,仔细沐浴之后,梳理头发,换了一身新袍,把那串粉色的碧玺和和太妃给的那串珠链放在怀里,骑马出城。

他要做第一个出城的人,要迎着晨曦去湖边。

见她。

这种雀跃的心情,和他第一次去西疆出征的时候很像。那时候他才十四岁,随了大军出征。如今十年过去,恍然如梦,那些杀戮远去,多少同袍战死沙场,而他活了下来。

还能活着去见那个明媚的姑娘。

固然她忘了自己,但是他却记得她。

没关系,就让她慢慢想。

而他,有的是时间相陪。

豁然十几条黑影从前面的胡同里一闪而过,薛从俭本能追了上去。他战功赫赫,然而轻功不行,等他追到那里,人影子早就不见了。

京城之内,谁如此大胆,动用十几名高手,明晃晃地在京城穿梭。

半空中“唰”地飞来一箭,薛从俭举剑挡住,身后涌上来数十个黑衣人,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