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王两眼盯着她,看到她本来梨花一样纯洁的脸庞染上几许粉红,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微微一笑:“我身份多,叫朱小姐迷惑,是我的错。今后叫我……”略微沉吟:“王爷即可。”

她小时候,是叫自己哥哥的。

他很高,为了看清楚朱澜的脸,于是轻轻躬身:“刚才说什么借条?”

朱澜说道:“王爷,我在郑家每日给他们老夫人买补品,我都有记录,他们家的厨娘都是证人,共计花了八百多两。我让郑寺丞还,他没有,于是就让他写借条。”

“写了吗?”

朱澜摇头。

冽王侧身说:“郑寺丞,你要写一张借条给朱小姐。有借要有还。”

郑伯翰:“……是,王爷。”

杨尚心急了,这又是一笔巨款。

但是她也不敢公然反抗冽王,只能怒视朱澜,恨不得要把她烧个窟窿才能解恨。

冽王站在朱澜身侧,面对杨尚心:“刚才杨小姐说谁没有妇德?这位朱小姐以未嫁之身进郑家替郑寺丞尽孝,还贴银子给老夫人买补品,这份孝心感天动地。而杨小姐呢,虽然在梅州施粥,但是却破坏了朱小姐的姻缘,阻碍了郑寺丞的前程。你的善心,被你的私德损毁。故而在薛某眼里,杨小姐即没有妇德,也没有妇容。”

朱澜:“……”

好想鼓掌。

好一张会说话的嘴。

杨尚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这位王爷好生可恨,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他一张口就说自己没有妇容也没有妇德,真真可恨。

她语无伦次:“王爷,民女本来并不知道…民女和郑郎情投意合……民女是先认识郑大人的……爱情要讲究先来后到……”

然而薛从俭并不看这朵小白花,看着朱澜:“朱小姐看来颇为悠闲,不如陪我走走如何?”

朱澜:“……王爷不需要巡逻?”

她和这位冒着寒气的大将军有什么好说的?

冽王一扯衣袖:“我少年时离开京城,半年前才回来,朱小姐久在京城生活,不如给我介绍一下京城的名胜古迹?”

朱澜:“……好。”

她带头往前走,冽王随即跟上,临走还不忘招呼:“你们看着郑寺丞写借条。”

朱澜就很无奈。

“朱小姐不生气?”

薛从俭低头看着朱澜洁白的耳垂,她戴了白色的珍珠耳坠儿,一晃一晃的,闪得他眼花。

“生什么气?”

“婚姻对于女子何等重要。而杨尚心破坏了你的姻缘,你难道不恨她?”

朱澜轻轻摇了摇头:“我在郑家半年多,白日夜里都无法休息,吃不到一口热饭,睡不到一个好觉。但是,现在想一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我看清了郑家的人品,尤其是郑伯翰的人品。我甚至要感谢杨小姐,是她让郑伯翰暴露了他的卑鄙。即使我和郑伯翰成了亲,将来也会有无数个杨小姐、王小姐出现。那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薛从俭赞赏地看着她:“朱小姐心胸开阔,非一般女子能及。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朱澜展开手心,小小的一只,白白嫩嫩,掌心有个明显的伤痕:“快好了吧,也不疼了。”

金吾卫跟在后面,慢腾腾行走。

前面的两个金吾卫用眼神交流:“王爷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是男人你看不出来?王爷要谈恋爱了。”

“是么?我怎么不信呢?和谁?”

“……总之不是你。”

“打赌,你输了你替我守夜。”

身后跟着这么一大队穿着戎袍的金吾卫,朱澜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