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公主抢白道:“这还用说吗?你们既然有备而来,肯定早就找好藏匿金子的地方了呗,说不定请亲友代为保管,或者顺着密道运到了城外,还有可能送到昌平侯的银矿上,通过做假账的方法,分批入到公账上。要不是宝嫦姐姐抓了个现行,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端阳公主正说着,无意间低下头,遽然变色,失声嚷道:“宝嫦姐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可别吓我!”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江宝嫦的方向看去,见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月白色的裙子底下渗出许多鲜血,整个人浸在血泊里。
第九十回 通有无里应外合,乱阵脚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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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嫦颤抖着长睫,痛苦地靠在端阳公主肩上,一手捂住小腹,另一手伸向陆恒,哭道:“相公,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
陆恒如遭雷击,心想,他和她尚未圆房,哪里来的孩子?
难道是……难道是陆珲强迫了她,她气极恨极,干脆堕下这团血肉,顺带着给尚氏母子再添一项罪名?
“宣太医!快宣太医!”端阳公主转头朝常福寿大叫,“把胡太医叫过来!”
尚氏像见了鬼似的瞪着江宝嫦的肚子,连声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时,帘后也传来惊呼之声,原来是崔妙颜受不住惊吓,晕倒在贵妃娘娘怀里。
魏玄近来十分宠爱崔婕妤,见状立刻走过去抱起她,道:“把陆夫人抬到长春宫安置,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跟着过去。”
他顾忌读书人的评议,又道:“等陆夫人的病情稳定下来,朕一定还她一个公道。今日的殿试先到这里,朕改日再召见你们。”
那些举子们异口同声地道:“是,谨遵圣旨。”
陆恒拦腰抱起江宝嫦,跟在魏玄身后,沉默地往后宫走。
她的身子又冷又轻,像一片冰雪做成的羽毛似的,抱得太紧容易融化,抱得松了又怕飞走。
而鲜血是温热的。
浓稠的血液漫过手掌,“滴滴答答”往下淌,在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线。
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他不需要视觉和嗅觉的刺激,单这种鲜明的触感便足够自己做一万场噩梦。
她会死吗?
听说生孩子就像闯鬼门关,从小到大,许多人反复在他耳边强调,母亲就是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才元气大伤,撒手人寰的。
他害死了生身母亲,如今也有可能间接害死她,难道他真的是克母克妻的不祥之人吗?
陆恒正在胡思乱想,一只柔软的手臂忽然缠住他的脖颈。
江宝嫦借力抬起上半身,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陆恒,你说过要站在我这边的,还记得吗?”
陆恒脚步微顿。
“孩子是假的,但别的冤屈都是真的。”江宝嫦知道没几个男人能够忍受背叛,因此坦白了一小部分计划,“待会儿,你只需要配合我,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做。”
“假的?”陆恒的眼珠子动了动,望进江宝嫦清亮的眸子里,发现她虽然气色难看,手臂还算有力,心神稍定,“你没被陆珲欺负?”
江宝嫦摇摇头:“没有。”
然而,陆恒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
他追问道:“血是从哪里来的?”
江宝嫦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陆恒想起去岁除夕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福至心灵,骤然明白过来
是癸水!
癸水自然不可能来得这么巧,也不会流这么多血,她十有八九用了伤身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