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你也相信命理之说吗?”陆恒转头看向江宝嫦,脸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总是神气十足的眉眼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不安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你也觉得我会刑克六亲,是个不祥之人吗?”
他顿了顿,声音弱下去,几个字贴着唇边飘出来:“你……你讨厌我吗?”
“陆恒,我不相信天命,只相信自己。”江宝嫦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用手指梳理着半干的长发,语气平静又柔和,“什么刑克六亲,都是无稽之谈,我劝你也不要相信。”
她被陆恒骤然亮起来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热,笑道:“至于讨厌你……你是个热心肠,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又帮过我的忙,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那就好。”陆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继续往下说,“江姑娘,我们既然是朋友,我也不瞒你我最近正在为自己的亲事发愁。”
江宝嫦烤干头发,仪态优雅地整理自己的衣袖,缓缓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你发什么愁?”
陆恒答道:“我愁的就是这个,父亲不肯理会我,继母虽是名门出身,毕竟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对我只有面子情,不可能耐着性子细细考察对方的性情人品。”
他开始诉苦:“继母给我安排的第一位姑娘,是翰林家的千金,虽然出身清贵,却动辄吟诗作赋,要我跟她对对子。你也知道,我没读过多少书,如何答得上来?”
江宝嫦眼含笑意,似促狭似正经地道:“你们一个擅文,一个擅武,听起来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里不合适?”
“那我还不如直接请一位老先生来家。”陆恒眼看雨势渐小,有些着急,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江姑娘,我想找的是一位能入世、能与我心意相通的姑娘,成亲之后凡事都有商有量,才能齐心协力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江宝嫦怔了怔,笑道:“你毕竟是侯爷的嫡长子,门第摆在那里,如今又步步高升,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器重,想找这样的姑娘,应该不是难事。”
“姑娘此言差矣。”陆恒如数家珍地说起近半年的相看经历,“继母安排的第二位姑娘是家中的独生女,要求我入赘不说,还嫌我的名字不好,希望我更名改姓;第三位姑娘出身将门,行事比较……咳……比较豪放,不止与奴仆有染,还淘空了两个表弟的身子……”
江宝嫦的脸红得像三月的桃花,不自在地制止陆恒:“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陆恒见她目含春水,颊染羞色,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比以前亲昵了许多,心中一动,乘胜追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喜欢家里安排的相看对象,不能接受盲婚哑嫁,年龄又一日大似一日,心里急得发慌。”
“如果我能找到一位合心意的姑娘,在成亲之前又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那么,什么出身、门第,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他就差指名道姓地点出江宝嫦的名字,“你也说了,我毕竟是父亲的孩子,仕途又还算顺遂,我想,只要我不犯什么大错,封为世子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她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世子妃,往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恒希望让江宝嫦觉得,他没她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但也绝不落魄。
只要她愿意陪他走过人生的最低谷,拿出少许嫁妆帮他渡过难关,他一定不会辜负她。
江宝嫦沉默片刻,道:“陆恒,我与你的想法不同,我一点儿都不急着成亲。”
陆恒的表情变得僵硬,追问道:“为什么?”
“其一,我还没满十六岁,又在孝期,等两年再嫁人也不迟;其二,女子嫁人之后,既要侍奉公婆,又要主理中馈,若是相公风流成性,还得帮着弹压妾室,维持后宅之中的平衡,多有不如意之处,哪有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