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既恨母亲把我生下来,又觉得她可怜。她对我是狠心了些,却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但凡先帝有一星半点的真心,但凡陆景铭有几分男儿的担当,她的下场就不会那么凄凉。”
“宝嫦,她什么都没做错,你也什么都没做错,我不会让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他伏在她膝上,声音哽咽起来,“你若坚持不要这个孩子,我就遍请名医,商量出一个对你的身体伤害最小的法子,把这团血肉去除;若是有些舍不得,我就替你遮掩着,生下孩子之后,找户好人家,把他远远送走……”
“反正总有办法,我们总有办法!我不能让你出现半点儿闪失,不能再一次失去你!”
眼泪渗透衣裙,打湿江宝嫦的肌肤,恍惚间好像进入她的血液,烫伤她的心脏。
“子隐,别哭了……”她短暂卸下防备,俯身细细密密地亲吻陆恒沾满泪水的睫毛、颤动的眼皮、高挺的鼻梁,最终停留在柔软的嘴唇上,抚摸着他的鬓发,边亲边哄,“我没有身孕,你误会了。韶仪郡主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也没有。”
陆恒呆愣愣地望着江宝嫦,乌黑的眼珠微微转动,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他哑声问:“那……那碗药是……”
“是我用来调理月信、培补气血的。”江宝嫦佯装生气,眼底却闪烁着笑意,“云苓辛辛苦苦地煎了两个时辰,你说倒就倒,如今怎么办?我喝什么?”
陆恒俊脸一热,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抱了抱她的双腿,低声道:“……我去给你重新煎一碗。”
第一百六十回 当面锣对面鼓势均力敌,种善因结善果举重若轻
第一百六十回 当面锣对面鼓势均力敌,种善因结善果举重若轻
十月十四日,陆恒班师回朝。
方宏伯带着年轻的臣子们站在五龙桥上迎接新帝,跪地高呼:“微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魏怀安南迁,又灰溜溜地跟着陆恒回京的老臣见状也跟着下跪,心里却恨方宏伯外忠内奸,喊着“以身殉国”的口号,背地里扶持名不见经传的私生皇子,捡了个大便宜。
陆恒亲手扶起方宏伯,笑道:“先生快免礼,众位爱卿也起来吧。”
“陛下,礼不可废。”方宏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转向陆恒身后不远处那顶明黄色的软轿,再度下跪,“微臣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③3〇1,㈢③q。q群
这话一出,好几个老臣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原来,诚如陆恒所推测,老臣们身居要位,早就连群结党,依附魏怀安之后,更是牢牢地拧成一股绳,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魏怀安的阴谋大白于天下,他们在羞愧恼怒的同时,又觉得惶恐,不约而同地向丞相王元忠讨主意。
王元忠今年六十有三,和方宏伯是同科进士,为官多年,深受魏玄和魏怀安的信任。
当时,他听完众人的顾虑,把玩着手里的玉葫芦,气定神闲地道:“你们慌什么?新帝年轻气盛,又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不了解朝堂上的规矩,正需要我们多多提点、尽心辅佐,把心放到肚子里,回去好好当差才是正理。”
众人恍然大悟,暗叹王元忠老辣。
新帝年纪轻,便容易沉不住气,露出许多破绽;不在皇宫里长大,便没有相熟的宗亲、可靠的内侍在旁边襄助,孤掌难鸣,独木难支;不了解朝堂上的规矩,便不得不倚靠他们这些老臣……
所以,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假以时日,必能将新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王元忠又道:“新帝登基在即,立后之事也刻不容缓。本来,新帝立元配为皇后合情合理,我们不该过多置喙,可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