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必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干咱们这行,不怕生意小,就怕客人少!”伙计热情地请陆恒到帘子另一头歇息,“公子您先坐着,小的去去就来!”

一盏茶的功夫,陆恒拎着一小把红线离开绒线铺子,迎面撞上金戈。

“你来得正巧,我有事吩咐你。”他把红线抛给金戈,压低声音叮嘱,“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不必跟着我,去崔侍郎那边,替我牢牢地盯着江小姐的动静,她一出门,立即报与我。”

“前几日还骂小的胡说八道,这么快就改主意啦?”金戈小声嘀咕了一句,低头看着鲜红的丝线,又困惑地挠了挠头,“爷,小的又不是月老,没本事往您和江小姐的脚上系红线,您给小的这么多线做什么?”

陆恒抛下一句:“打络子,编彩绳,都随你。”

“编彩……”金戈要不是知道主子爱拿自己寻乐子,真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不是,全是红的怎么编呀?您真会难为人……”

不过,关乎主子的终身大事,金戈还是打起全部精神,兢兢业业地扎进崔府后巷。

第十四回 舅夫人称病强人所难,表小姐听命双姝理事

第十四回 舅夫人称病强人所难,表小姐听命双姝理事

这日午后,江宝嫦正和崔妙颜、孟筠及几个丫鬟坐在一处编彩绳,何氏忽然派莲心来请。

“莲心姐姐,不知舅母找我有什么事?”江宝嫦一边跟着莲心往正房走,一边赏给她一个梅花样式的银稞子,“不值多少钱,姐姐拿着玩吧。”

莲心既是何氏的心腹,本不该漏口风出去。

可她捏着带有余温的银稞子,又觉这位表小姐实在阔绰大方,犹豫片刻,含含糊糊地道:“夫人身子不大爽利,想请表小姐过去说说话,陪她解解闷儿。”

闻言,江宝嫦若有所思。

到了正房,何氏果然靠坐在床头,额头贴着气味浓烈的膏药,脸儿也黄黄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拉住江宝嫦的手,亲热地道:“我的儿,你可算来了。”

江宝嫦款款坐在她身边,掖了掖被角,问:“舅母这是怎么了?气色为何这般难看?我这阵子忙着铺子里的事,疏于请安,您可别怪我。”

“好孩子,你忙的是正事,舅母怎么会怪你?”何氏越看江宝嫦越觉得喜欢,向她诉苦道,“我这几日犯了偏头痛,夜里睡不着,白天起不来,连说话都没力气,偏巧你舅舅有不少人情往来,底下的人这个也要请示,那个也要请示,通没个消停的时候,一来二去,我的病竟越发重了。”

何氏这病,有五分真,五分假。

这些日子,她冷眼旁观,见江宝嫦的阔气不像装出来的,性子又通情达理,和那些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便动了把她留在家里的念头。

她自己的儿子她是知道的,没什么大出息,胜在懂事听话,从不惹是生非。

如果能给崔行舟娶一位嫁妆丰厚的好娘子,就算他在仕途上没有进益,也可衣食无忧,舒舒服服地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不过,何氏的心里到底更疼孟筠一些,因此仍有几分犹豫。

从血缘上来说,孟筠是她的亲外甥女,情分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