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策一愣,道:“姐姐的意思是……”

“与其成为众矢之的,被金莲军抢了去,还不如主动送给三殿下,换点儿实实在在的好处。”

江宝嫦美目含笑,并不遮掩自己的野心:“那些罪奴的本事和忠心,你也看到了,这才练了多久,已经具备迎敌的能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我手中的一柄利刃。”

“况且,我如今跟在三殿下身边,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军情,也能直接参与重要决策,不比傻呆呆地做砧板上的鱼肉强得多吗?”

崔行策了然地点了点头,脸上忧色不减,鼓起勇气直言道:“可是,三殿下似乎并不打算让姐姐一直以‘居士’的身份陪在身边,我担心……他的最终目的,是让姐姐进宫做他的妃子。”

江宝嫦眼神微冷,道:“就算是真龙天子,也不可能事事如意,你放心,我绝不进宫。”

崔行策盲目地相信江宝嫦的本事,得了这句准话,焦灼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他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成为她的助力,聪明地道:“姐姐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当砧板上的鱼肉。从明日起,我好好为三殿下办差,再也不当着他或者那些公公的面亲近姐姐,想方设法套取有用的消息。”

江宝嫦赞许地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阿策弟弟早些回去歇息吧。”

“姐姐,我还有一件事。”

崔行策出人意料地提起淳于越:“那个叫淳于越的孩子的手段太毒辣了,又是裂胸剖心,又是阉割腰斩,还扯出一个叛军的肠子,塞进那人嘴里,看得我胆战心惊,恐怕不是什么善类,姐姐还是别把他留在身边的好。”

听到这话,淳于越说不上是绝望还是轻松,用力捂住心口,单薄的身躯蜷缩成一团,靠在墙上发抖。

悬在头上的重物到底砸了下来,把他压回地狱,只留下一滩血泥。

“什么孩子?他比你小不了几岁。”江宝嫦不由失笑,“他的事我心里有数,不须你费神。”

崔行策答应着退出房间,看到蜷在门边的黑影,吓了一跳,认出淳于越之后,又有些不自在,客气地向他点了点头。

“阿越过来了吗?进来吧。”江宝嫦柔声开口。

淳于越同手同脚地迈过门槛,动作僵硬得像一只提线木偶。

他“噗通”跪到地上,爬向江宝嫦,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劈裂:“静月居士,我、我再也不敢虐杀那些叛军了,求您别赶我走!您要是不要我,就一刀捅死我!我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去!”

他越说声音越高,到最后变得歇斯底里,转瞬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有“以死相逼”的嫌疑,像是被突然扼住喉咙似的戛然而止,缩在她脚边发抖。

“我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责怪你。”江宝嫦明白淳于越听到了崔行策的话,轻轻叹了口气,温言解释,“阿策是读书人,性子难免有些较真,你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我看,那些叛军不知道奸淫了多少女人,杀了多少百姓,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淳于越好不容易理解了她的意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撞到月色一样的目光,又受惊地看向地面,道:“居士说的是真的吗?您当真不怪我吗?不觉得我残忍吗?”

江宝嫦道:“阿越,我只问你一句,杀人的感觉好不好?”

淳于越下意识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过了半晌又点点头:“很……很快活……我折磨他们的时候,什么烦恼都忘了……”

“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你每杀一个人,精神就好一点,活下去的欲望就强一些,‘杀人’便是救你的药。”江宝嫦说着惊世骇俗的话,语气分外镇定,“只要你不伤及无辜,我不会阻拦你吃药。”

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