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汉子脸上现出悲愤之色,叫道:“小陆大人,咱们是过命的交情,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末将跟着你去!大丈夫死有何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有一个面皮微黑的年轻将军道:“金贼与我们不共戴天,杀一个赚一个, ? 杀两个赚一双,跟他们拼了!”

许多人连声附和:“没错!跟他们拼了!”

这当口,有一道声音犹犹豫豫地问:“小陆大人,白天吊在战车上的那个人当真是圣上?您不肯承认他的身份,又是射箭,又是骂人,还派兵出城追击金贼,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说话那人模样斯文,因着生怕被人误解,面孔涨得通红:“卑职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也知道小陆大人是迫不得已,可……万一咱们拼命把圣上救出来,圣上却治你我一个‘救驾不力’的罪过,那不是冤死了吗?”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也直打鼓,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不会吧?圣上这么不识好歹吗?那我们还救他干什么?”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说?”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都说‘伴君如伴虎’,要是圣上觉得自己在阵前丢了面子,非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

陆恒及时打消众人的顾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做决定的是我,射箭的也是我,圣上要杀要剐,都由我一人担着,与诸位无关。”

提出异议的那人不好意思地道:“有小陆大人这句话,卑职就放心了,卑职也跟着您去!”

最终,愿意跟着陆恒营救魏玄的精兵,足有一百五十人。

陆恒筛去那些年龄过大的、身上有伤的、是家中独子的将士,只留下九十七人,翻身上马,准备出城。

时勇骑马追上他,玩笑道:“子隐,这么难得的立功机会,怎么不叫我?”

须臾,牧原也赶过来,笑道:“咱们自小一同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死也得死在一块儿!再说,到了地底下,正好和你二师兄团聚,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陆恒望向二位师兄,既担心一语成谶,真的战死沙场,又从他们的话语中获得了无穷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好!若能捐躯报国,马革裹尸,也算没有白活!”

陆恒调转马头,再度看向同袍,深深地记住每一个人的脸,下令出发。

一百轻骑悄无声息地涉过荒原,踏上冰河,在凛冽如刀的寒风中,通过凌乱的马蹄印,锁定金兵的去向。

不多时,混进金兵的探子赶来接应,把陆恒等人带到完颜烈的驻扎地。

陆恒伏在距离主帐不远的河沟里,警惕地观察着金兵的动静。

却说完颜烈胸有成竹地出兵,灰头土脸地撤退,憋了一肚子的火,刚安顿下来,便把所有的怒气撒在魏玄身上。

他命手下把死狗一样的魏玄拖进主帐,当着陆景铭的面,扬起布满铁刺的鞭子,朝着魏玄狠狠抽了一顿,边抽边骂:“老不死的畜生!猪狗不如的废物!连城门都叫不开,我养你有什么用?”

魏玄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瞥见陆景铭嘲讽的笑容,心里又恨又怕,一边咳血一边道:“完颜烈,朕……朕还有办法……取纸笔来,朕给太子写信,让他罢免俞献、陆恒这等乱臣贼子,送金银珠宝过来赎朕……”

完颜烈和陆景铭四目相对,同时“哈哈哈”狂笑起来。

“太子?什么太子?”完颜烈笑得使不上力气,把鞭子扔到一旁,抬脚踩住魏玄的脸,“你还不知道吗?大弘的都城已经被金莲军攻破,你的好太子、小公主,还有你那位风韵犹存的贵妃,全都死在城破那天,烧得连灰都不剩啦!”

魏玄愣怔片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