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并不看她,只是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目光柔柔地打量了几眼嘉宁,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碧华与青黛,轻声道:“几年不见,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很开心。”
嘉宁亦是笑盈盈地看向夷安,见她面色红润,眉宇间也未有愁云笼罩,知晓对方平日书信中提及的舒心不似作伪。
“夷安也气色不错,想来武陵守孝,日子虽清减,心境却怡然。”
夷安抿了嘴笑,她生如牡丹国色,作这般小女儿的情态,显露出与嘉宁孑然不同的妩媚之态,明艳动人。
“还得多谢嘉宁给我送来的方子,我这几年一直在服用,确实感到身轻体盈、旷然舒适。”
一旁的成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两位殿下过得都很不错,容色照人。”
“只可怜我那以病弱之体苦苦支撑应室的阿弟……哎,嘉宁,你若回雒阳看到你四表兄,必会心疼不已!”说着,捏着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残泪。
嘉宁与成安自小不对付,看着成安这幅模样,淡淡的轻蔑从少女眼底一掠而过。
“殿下远到而来,便是为了在我面前哭上一场么?”言语之中隐隐有些不耐烦。
成安闻言以余光瞥了一眼嘉宁的神色,见后者依然是一副轻描淡写、无怒无忧的平静模样,知晓戏不能过度,哀泣了几声,点到为止地吸了吸鼻子,抽噎的两下:“自然不是”
“嘉宁,你可知晓兖州牧陈瑾谋反之事?”说着,她并不等待嘉宁反应,又自顾自地继续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父皇尸骨未寒,陈瑾便公然谋逆,真真是枉费父皇几十年的信任与栽培,有官如此,真是天不眷顾我大应……”
以前的嘉宁最不耐烦应付成安的长篇大论,往往成安说不上几句,她就会出言打断。成安一面言辞凄厉地控诉,一面等待着嘉宁不耐地打断自己。
如今的嘉宁依然不耐烦听她说这些,但对面的少女今日却并没有打断,而是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饮了一口。
“最最可气的是那豫州、徐州还有青州的州牧!明知兖州谋反,还敢作壁上观,任那陈家反贼追着陛下一路西行!”
成安一面说着,一面借着桌子的遮掩,在桌下轻轻地踢了踢夷安。
“嘉宁……我与成安姊姊此行,是领了太后懿旨,想向并州借兵五万。”夷安说道。
成安满意地点点头:“嘉宁,父皇生前最疼你,你”
并没等成安继续打感情牌,夷安继续道:“崔司空口谕,若并州肯出兵,愿战后将廪丘以北给予陆家治理。”
成安错愕地看向夷安, 她没料到夷安竟然会这般大喇喇地把崔司空的底牌直接摆出来,这可是她们要拿来与嘉宁讲条件的!
路上可不是这么商量的!
她恨恨地暗瞪了夷安一眼,飞快地思索着事已至此,该如何行事。
少女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她的神色似乎有些茫然:“雒阳有中军十五万,难道不够镇压兖州之叛?”
兖州军不过八万人,中军几乎二倍之,当然是够的!
只不过崔司空要的,不是大获全胜,而是碾压!
只有雒阳朝廷不费吹灰之力地镇压兖州之乱,才能震慑各地虎视眈眈的州牧!
夷安道:“军中之事,我不懂,朝堂之事,我也不懂。我只是将崔司空交于我的谈判筹码与条件,都一一摆出来。”
嘉宁摇着头道:“这些事,我也不太懂……”
成安在旁看着,几乎想要冷笑。她强忍着火气,先瞪了夷安一眼,又幽幽道:“嘉宁,你可是大应的郡主,你不能有了夫家,就忘了娘家呀……”
嘉宁听着她这句话,觉得很有几分荒谬。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