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室的郡主,陆家的世子夫人,嘉宁的视角比一般人要复杂些,她可以理解朝廷面对着各地强权兵行险招的殊死搏命,但也更深的感受到,天下分合的大势,是不容阻挡的乱世将至,世家豪族的赫赫声名,何及兵强马壮!
前世今生,兖州都是率先举起反旗的一方。嘉宁猜测,这固然与兖州的实际掌权者苏丞的性格有关,但也必定和闻人熹脱不开联系兖州与梁国想去不远!
前世,清嘉之乱,诸侯并起,闻人熹在极端紊乱的政局中上位称帝。这一世,天子早逝,齐王登基,若是闻人熹仍对那个位置有所图谋,那今日的乱局,便一定是他有意为之!
无数个人名从嘉宁脑海中掠过,扰得她额角青筋狂跳,将笔一扔,颇有些烦躁:“君舅……对此有何想法?”
陆聿见她秀眉微蹙,不由得也皱了皱眉。
他给嘉宁说这些可不是惹她心烦的……
只是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老头子肯定想按兵不动。”
嘉宁闻言点点头:“自然作不得出头鸟。”前世苏丞占据北方,可谓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只是并州势大,纵是无意逐鹿,奈何地居要处,想来这安稳的日子也不会太久……”
北方并州,南方荆州,扼山关险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陆聿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安慰道:“莫要杞人忧天,有我在一天,定会护你周全。”
嘉宁回眸看他,将即加冠之龄的少年,眉目英挺俊朗,这两年骨量变重、棱角分明,从精致漂亮的少年郎俨然朝着俊美桀骜的男人成长。
嘉宁忍不住笑了笑,回身抱住陆聿,埋首在他颈窝,嗅着男人脖颈上清淡的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
陆聿被她弄得有些痒,又舍不得推开,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身,用手掌丈量了两下,啧道:“泱泱,平日里碧华没有克扣你饮食吧?怎么嫁过来好几年了,腰还是……”
反正陆聿看不到,嘉宁肆无忌惮地翻了翻眼睛:“你懂什么?淑女讲究的就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少年胸口振振,丝毫止不住笑意。
“好吧。”他故意作出一副无可奈何地口吻,“我还以为是你怕我床榻上折腾你,故意饿的呢……”
嘉宁扯了扯唇角,都懒得反驳他,直接顺着少年劲瘦的腰身摸过去,揪着他腰侧的肉狠狠拧了一把。
“嘶”陆聿痛得龇声。
嘉宁松开他,懒懒地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嘴上说着“困了,安置吧!”就迈步往内室走去。
陆聿看着她娉婷的背影,以唇音低骂了一句“谋杀亲夫!”,骂完,又乐呵呵地追过去。
事态的发展比雒阳朝廷预估得更为糟糕。
在豫、徐、青三州诡谲的袖手旁观下,随侍朝廷中军不敌兖州军,新帝在潜龙卫的护送下,疾驰回到司州。
崔司空震怒不已,当即发令,让冀州、并州州牧带兵镇压反州,并派遣特使前往豫、徐、青三州,势必问责州牧。
晋侯上书,言明今年匈奴屡屡屯兵边境,河套又有内附胡人不时作乱,并州之军不敢妄动。
魏侯则言,拜火教之乱贻害甚广,冀州至今没有恢复元气,甚至还搬出被烧毁的几座大粮仓,委婉地向雒阳寻求支援。
看着两人的回复,代替新帝掌印的崔司空差点气晕在大殿上,吹胡子瞪眼,大声怒吼着:“庶子尔敢!”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和崔太后一齐,去拜谒迁居长乐宫的太皇太后。
远在并州的嘉宁,再度收到了来自太皇太后的密报,她不敢隐瞒,忙遣人把正在营中练兵的陆聿给叫了回来。
陆聿一身绯红骑装,匆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