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府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粗人,视美色如粉骷髅,不吃他这套,一张脸板得黑铁也似,冷冰冰地说:“长史,请跟属下走。”

白青崖心里暗骂区区府卫装模作样,面上谦卑地说:“好罢,有劳。”他自觉心里有底了,还反身去内室捞了一件披风,准备往静思斋去见阔别几月的褚容璋。

一路上心中颇为忐忑,又是理头发又是摸脸,他如今很有以色侍人的自觉,希望褚容璋见了自个儿这张脸能稍平雷霆之怒。

走了一会儿,白青崖改了主意,又觉得脸色难看几分或许能让褚容璋认为自己牵挂他以致“为伊消得人憔悴”,更有说服力些,便重新把头发弄乱。

这么着折腾了一路,走在前面的府兵终于停下了脚步:“长史,请吧。”

“这是哪里?”眼前的景物在浓酽的夜色中模糊不清,唯有荒凉破败不容错认,两道铁门旁还有重兵把守。白青崖如梦初醒般后退两步,厉声问道:“狗奴才,你把我带到了哪里?!殿下呢?我要见殿下!”

府兵冰冷的声线依旧没有起伏,他只回答了白青崖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地牢。”

身体突然不舒服做了个小手术,所以停更了一段时间,久等了大家,这次更新长度还ok吧!

千呼万唤始出来,下章褚容璋终于可以出场了

第79章 挑拨

文德殿。

皇帝拂袖而去,盛怒的话语却仿佛还回荡在殿中。两名面色阴鸷的内侍一高一矮,虎视眈眈地站在沈三钱身侧,怪声怪气地说:“厂公,这便请吧?”

政局变幻莫测,权势熏天的掌印太监、东厂提督一朝沦为阶下囚。这两名内侍是另外一名掌印太监的心腹,沈三钱身负皇帝盛恩多年,他们二人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被挤兑得几乎无立锥之地,如今形势翻覆,怎能不得意?

沈三钱面色倒泰然,看不出丝毫狼狈之色:“二位稍待,我还有几句话要跟恪王殿下说。”

一尺远之外,赫然站着卫纵麟和这段时间来一直“生死不明”的褚容璋。

然而不等卫纵麟和褚容璋开口,个儿高的那名内侍便抢先道:“大胆!沈三钱,你如今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这里摆谱?!即便你还是掌印使,照样是天家的奴仆,安敢如此不知进退?”

以沈三钱的狂傲,当然不屑与和这种小虾米争论,他冷漠地扫了对方一眼,如同沾满血的刀锋一样的眼神立刻刮得那高个内侍脖子一缩,沈三钱掌权时的恐怖手段争先恐后地浮现在他心头。即便他再三安慰自己沈三钱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后脖颈依然控制不住地出了一层冷汗。

高个内侍张了张嘴,竟没能再说出话来。

这时褚容璋终于发话了:“你们二人去外头等着吧,沈督公若是有什么要紧话未能说出口,只怕路上也不能走得安心。”

原本正因为自己不够体面的应对而懊悔不迭的高个内侍一听这话里的机锋,立刻快意地瞅了沈三钱一眼,带着笑出去了。

卫纵麟冷声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厂公有什么话,还请直奔主题。”

沈三钱做出一副刚瞧见卫纵麟的样子,惊讶道:“哟,小侯爷还在这儿呢?您一直站在恪王殿下后头,我还当你早已经走了。”

卫纵麟攥紧了拳头:“沈三钱,你都快要死了,何必还在这里挑拨离间?”到现在了,猜也能猜到,白青崖突然与他疏远,其中定然少不了沈三钱的挑拨。

沈三钱笑得纯质无害:“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况且,若卫纵麟真的不在意,又何必动怒呢?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褚容璋道:“我想,督公留下我不是只为了说这句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