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子,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竟致沦为宦官,此间的酸楚折磨真叫人不敢去想。这等事若是发生在陌生人身上,无非唏嘘两句罢了,但偏偏沈三钱与他还有那样一段渊源。

白青崖虽依旧恼恨自己被他算计这件事,但对沈三钱此人切齿拊心的恨意却消散不少,否则放在以前,莫说掉几滴眼泪,就算沈三钱在他面前哭死过去,只怕白青崖还会拍手称快。

“我原本的名字是祖父给我取的,明澹,‘澹乎若深渊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祖父希望我一生心无物欲,自由自在。”一抹嘲弄的笑泛在沈三钱粼粼的泪光中,“现在这个名字是我入宫那日自己取的,珠珠,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一声“珠珠”叫得白青崖感慨万千,他心下又软了三分,顺着他的话音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受父亲托付照顾我的那位‘友人’将我卖给人牙子时,卖了三钱银子。”

沈三钱半跪在白青崖跟前,垂下头温驯地在他手上蹭了蹭:“这些年如果不是靠着在桑葚树下那些微末的回忆,沈明澹早就在无边的屈辱和恨意中死去了。珠珠,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而是想告诉你,即便是我自己去死,我也永远不舍得害你。”

“我身在司礼掌印、东厂提督这个位子上,眼瞧着风光无限,实则树敌无数,如履薄冰,我总想着等我报完仇若还有命在就去找你,可你身边的窥伺男人太多了,多得让我无法忍受!卫纵麟,褚容璋……甚至还有檀霭,”说起这些人,沈三钱原本伤感的话音都变得咬牙切齿,“我不过来迟一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多嫉妒吗?!”

白青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不喜欢他们!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