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宽宏,只是臣有愧于心,更加对不起待臣赤诚一片的小侯爷。”

褚容璋一手托起膝上这张唱念做打俱全的美人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这么说,你待卫小侯爷实无情意?”

顾不得那手上的佛珠硌得他生疼,白青崖迫不及待地回道:“臣对小侯爷只有知己的情谊,再无其他。”

仿佛在思量他这话的真伪,褚容璋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只在那双含波目中看到了一片坚定,才满意地用指腹蹭了蹭那柔嫩的粉腮,笑道:“既是这样,你要尽早与小侯爷说清楚才是,否则岂不是误了人家?我近日在病中,不宜宴饮,等过几日我将小侯爷请到府中,你当面与他说清楚,好吗?有我在旁边看着,他也不至于十分难为你。”

白青崖也诺诺地跟着笑,小声说:“是。都听殿下的。”

“好啦。”褚容璋收回手,半揽着将白青崖从地上抱了起来,“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当你跪这么久。地上寒气重,若风邪侵体可不是顽的,快点起来罢。”

醉酒后哭了这许久,白青崖筋疲力尽,眼皮已有些发沉了。他乖乖地任褚容璋抱着,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后便盯着褚容璋手上那硌了他老半天的佛珠,眼珠都不会转了。

“看你这个样子,今天想是也做不成什么了。”褚容璋略扬起声,“来人!”

亭子四周垂下的帷幕掀起来,走进一个熟悉的褐色人影,正是睡鸦:“属下在。”

“传一架肩舆来,将长史送回缣风院罢。”

睡鸦做事很利落,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带人来了。

褚容璋亲手将白青崖抱了上去,又为他盖了件自己的披风,在布料的遮盖下轻轻搔了搔那精巧的下巴:“小醉猫儿,酒量比我想的还浅。”

这声混着酒香的低语落到了白青崖耳中,只是他尚未品出其中深意,便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九曲桥蜿蜒曲折,不多时,睡鸦随着轿夫便一起消失在了扶疏掩映的树影间。

褚容璋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串佛珠,听得身后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殿下不会相信了他方才的鬼话罢?”

原是随侍在暗中的檀霭。

褚容璋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你不觉得他给我编的故事比上次给卫小侯爷编的那个精进不少吗?”

上章写得很卡,写完自己看了看觉得写得也不怎么样,没想到收到了这么多评论,乌乌(扭捏

第30章 投诚

宋家被抄了。

这消息还是白青崖听缣风院采买的下人嚼闲话时说的。

自那日借醉酒与褚容璋坦白心迹之后,白青崖便安心待在府里当长史的差。不过细想想,所谓的当差其实什么都没有做,既不必与下头的人交接,也不必瞧谁的脸色,只是每日去往静思斋跟着褚容璋学东西罢了。

褚容璋先前说要教导白青崖看账本儿,其实真正“上课”时,看账不过提了两嘴便过了,更多时候,他教的都是驭下之道。

褚容璋说,人力有穷尽,一个人再聪敏,也不能将全天下的本事都学会,可若能学会让那些有本事的人为你所用,那么世上便少有你办不成的事了。

褚容璋当真是个不错的先生,他口中从没有佶屈聱牙的话,那些晦涩的大道理经他讲出也有了无穷的妙趣。即便白青崖有时懵懵懂懂,褚容璋也并不疾言厉色,只循循善诱,仿佛对着他便有无限的耐心。

原本白青崖心中还对褚容璋遣睡鸦背地里调查他的事颇有微词,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竟当真从心底生出几分孺慕之情。

他幼时丧母,一个小小的孩童骤然从母亲的怀抱跌出来,见了这世上最恶的面孔。父亲、兄弟、姊妹从未给过他任何温情,世道催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