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
睡觉前,章寻收到他的反馈:[教堂很漂亮,尤其是立面上的玫瑰花窗,每扇窗都画着一则圣经故事,但我没来得及全部看完。钟楼顶上有一口铜钟,有鸟摸不清方向撞上去了,害我以为要闭馆。临走前碰上唱诗班在训练,据说俯瞰那所教堂的话特别像人体结构,唱诗班就处在心脏的位置,难怪我听他们唱歌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我最满意的是教堂前那片广场上的鸽子,非常亲人,我去撒饲料的时候全围过来,还给摸,不像我妈那对绿毛鸟,压根不给我好脸色。]
本来就是物以类聚,章寻心想。
但不可否认的是,章寻阅读汤可林发来的游记时,他的心是充盈的,对方的游记很长,很生动,以至于章寻觉得自己的提议有被真心对待。
他虽不善交际,但也知道践踏人的真心是天打雷劈的行为。因而有来有往,汤可林给他发了一页游记,章寻也真心实意地回复了一页过去,告诉他比网上攻略更详尽、更值得探索的角落。如果景区偌大,章寻便在网上找到景观图,结合地图,给他罗列不同路线上的景点、能记路的标志物以及出口位置。实在担心这无头苍蝇转悠到闭园还没找到出口。
这时汤可林会发:[你直接给我带路不省事儿多了?]
章寻发去万年不变的答复:[我的论文还没改好。]
一朝一夕,转瞬即逝,章寻惊讶地发现,他虽每日与汤可林保持联系,却已有两周未见面。原来只要有心疏离,即使相隔两栋楼的距离也能产生天南地北的效果。
一切正慢慢回归正轨。
章寻偶尔掀开书房窗户的帘子往外看,月朗星稀,对面四楼灯光暖黄,总算有了沙发,客厅不见人影。
在人出现之前,章寻把帘子拉上了。
唯一苦恼的是,他与这个姓汤的逐渐疏远,与那个姓汤的也陷入同样的步调。两人明明共处一室,交流却不过寥寥几句,早晨出门说一声,晚上回来道一句,沟通更为简短。汤思哲忙于应酬,频繁晚归,章寻除非面试即在修改论文,反倒常常在家。
两人相处不像爱人,更像室友,以至于晚饭都是各吃各的。既然一人食,那就省了开灶的必要,加之章寻在吃食上一向随意,有时从实验室回来已经过了饭点,就到小区楼下的便利店应付一餐。
这天的晚饭一如既往是便利店的关东煮,鱼蛋有半边还是硬的。章寻放下竹签,百无聊赖地看街景。
春天到了,蚊蝇横行霸道,一只苍蝇绕着他的碗想抢食,章寻挥挥手让它走开。苍蝇附在玻璃窗缓缓向上移动,街旁栽着香樟树,这苍蝇看上去竟像在爬树一般,一点一点往上挪。章寻围观它的登顶之路,待它快爬到树梢时,一只手忽然敲了敲玻璃窗,把它吓飞了。
章寻投去目光,是多日不见的汤可林,刘海变长了些。
汤可林走进店,扬起嘴角坐到他身边,问:“你晚饭就吃这个?”
章寻不答,汤可林又说:“我游完枫市了。”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