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
“青衣。”薛是非皱眉:“你当真要去?”
姜藏月:“有何不可。”
“你可见过当年的长安侯府?”
“不曾见过。”薛是非摇头。
长安侯府灭门太久了,久到已经从所有人的记忆里褪色。
他只记得自己有一个特别幸福的家。
他只记得领里邻居热情往来。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跪在父母棺材前,变得一无所有。
可青衣同样什么都没剩下。
“青衣。”薛是非目光隐有担忧:“若将来大仇得报,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你如今应承下来,那便要与沈相正面交锋了。”
沈氏三朝为相,安永丰和他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
她是要将自己也当成棋盘上的棋子。
沈相说不准已经查到她头上。
“薛是非。”姜藏月说:“长安侯府的人血将门槛都淹没了。”
她说完,声线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却震得人眼眶发颤。
“我要去沈府。”
“可却没说是为安永丰辩驳。”
……
汴京东街依旧热闹。
“相爷。”
丞相府内回禀的下属瞧着老者沟壑纵横却平静的面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说。”
“太子殿下高热不退,去了。”
“底下人发现的时候,仅过了一夜背后长满蛆虫。”
闻言,厅内久久没有动静。
沈相闭了闭眼,似一瞬间就苍老了不少,手微微发颤。
”着人掩埋。”
“是,另安乐殿姜尚宫求见。”下属又道。
“那便见。”老者坐在阴暗里,看着人远去传唤。
第204章 秋雨
大抵是秋日雨水丰盈,风声飒飒,雨丝凄凄。
临出门前庭芜觉得大伙儿最近事事不顺,专门请了人给姜藏月算了一卦,好在是上上签,才欢天喜地让她出了门,顺便又让算卦的给他算算出门能不能捡到钱。
眼见着算卦的给他算的捡不到钱,他当即抱着算卦的大腿嚷嚷不放手,薛是非忍无可忍抄起庭芜的琴就砸了这算卦的卦师,嘴里叨叨:“格老子的,骗钱骗到你爷爷头上了!”
庭芜哀嚎:“我的琴!!”
已入深秋,东街之上也萧瑟,但抵挡不住街头小贩吆喝往来,樊楼前小二热情招呼客人且奉上一碗糖水,化在嘴中甜丝丝,换来好几张笑脸。
满初望向丞相府的门头:“师傅,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
姜藏月道:“不必。”
丞相府前守门的小厮这会儿迎了上来,面上挂着笑:“姜尚宫里面请,丞相大人特意让奴才出来迎迎您。”
“有劳。”
姜藏月收了伞,这才跟着人往丞相府内而去,待她在前厅坐了好一会儿,华发老者才姗姗来迟。
身侧小厮又为他奉上汤药,老者一口饮尽,这才笑看向姜藏月:“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让姜尚宫看笑话了。”
他说着又让人给姜藏月奉了茶。
姜藏月低眉顺眼。
“丞相大人自谦,正是因为圣上对您寄予厚望事事依仗才让您积劳成疾,有丞相大人这样的老臣,方能辅佐圣上做个能千古留名的帝王。”
她又道:“圣上病重,长临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丞相大人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至于前太子双眼被剜一事,圣上定然会给丞相大人一个交代。”姜藏月言语分外恭敬:“丞相大人服了药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