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搁下茶盏:“自是清楚兄长为人。”
“嗯。”他应声。
“嘿嘿。”
庭芜双手环胸:“这始终是一家人,自然与外人不一样。”
“顾指挥使,你什么时候走?”
他眼神又扫向顾崇之,挑了挑眉。
当然,顾崇之是懒得搭理他。
既是说来探望废太子的情况,自然表面功夫要做到位,众人便前往院中最大的屋子。
屋子里有种难闻的气息,即便婢子打扫的勤便,可常卧床之人背后又生了褥疮流脓,气息就更浓烈了些。
“还真是一朝富贵一朝衰败。”路安和也忍不住感叹:“是宠是弃也就是圣上一句话。”
指挥使是不爱理会这些弯弯绕绕,可实际暗刑司与圣上手中凶犬没什么差别,抄家斩杀无非也是一把刀。
见路安和说了这样的话,满初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这样的结果,姐姐乐见其成,她也是。
顾崇之吩咐手下人替废太子翻了个身,又将褥疮处理了这才让人退下。
从前废太子身着绫罗绸缎,如今身上不过是粗布麻衣。
衣襟处还有控制不住流出的口水。
确实脏污至极。
看完了人,庭芜将锦衣卫的账本递给顾崇之。
顾崇之眼见少女要步入雨中,满初在一旁为她撑伞,他上前一步,似要从怀中掏出什么物件。
姜藏月目光落在他身上。
忽而,一抹雪色云纹发带飘落。
“咳咳”
顾崇之神色更沉。
纪宴霄带着几分无奈叹息。
烟雨朦胧,风影渐绰,白日里雾气一层层加重,寸寸模糊了青年容颜,可那双动人含情眼却再清楚不过。
“安意,可否为兄长系上发带?”
第199章 萧静
雨雾似扯烂前者的神情,后者也递上发带在姜藏月手上,昏暗雨幕里,院中灯笼也挨个被风吹灭了,只剩下寂静。
顾崇之嗤笑顶了顶上颚。
“纪尚书不会系发带?”他立在原地,神情玩味。
分明是与他作对。
江惜霜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手心都在冒汗,庭芜左右看了看装傻充愣,囫囵话在嘴里打转儿:“顾指挥使这话就冤枉我家殿下了,殿下前几日伤了手,再说了这妹妹给哥哥系个发带又有什么关系?”
他向着顾崇之拱手,像是赔礼道歉:“顾指挥使,宰相肚里能撑船。”他笑出一口白牙,神情又十分真诚:“我家殿下失礼了,您若有事就先去忙。”
路安和嘴角抽搐:“……”
这庭芜实在是油嘴滑舌,指挥使虽天性不羁浪荡,可耍嘴皮子功夫却是不及这人。
且发带已经递到安二小姐的手上,话说到这个地步,妹妹为兄长系个发带确实不算什么。
“暗刑司不忙。”顾崇之神情散漫:“若是失礼,沏茶赔礼你总会?”
庭芜笑呵呵应下来。
姜藏月蹙起的眉并未松开。
分明是一条船上的人,却言语间总是针锋相对,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藏月垂下眼睫。
江惜霜瞧见这场景也是头疼的紧,这可不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笑道:“大家都是朋友,能够坐下来喝茶也是一种缘分,庭小公子快人快语,顾指挥使万不要放在心上。”
庭芜话秃噜出来:“是喽,放在嘴上就行了。”
路安和脸色跟着黑下来,实在没忍住:“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好凶。”庭芜扭头就装委屈跟纪宴霄告状:“殿下,他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