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之事我会准备。”阳光难得落入庭院,将青年周身勾勒一道碎色金边,最后落入眸中,更显温柔缱绻:“有人帮你总是好的。”
青年挑帘离开。
姜藏月垂眸,其实她早已忘记了在漫长年岁里长安候府的细节,只是频繁去强迫自己去记起,去那些血雨腥风的血色里持续不断地折磨自己。
无休止的疼痛会在某个夜里骤然席卷,灰暗丛生。
薛是非等了好一阵才出来,本以为这个时间青衣和那纪宴霄都走了,结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那道青色背影。
少女正背对他书写什么。
身影纤细削瘦,似一阵风雪就能刮走。
薛是非打着招呼:“青衣妹妹还没走啊?我就是来拿书册回屋......”
“薛是非,今日你背下书册,我自会离开。”
薛是非:“???”
他是有什么超级好用的脑子吗?
姜藏月抬眸看他。
薛是非茫然震惊:“你不回去?”
“薛公子,我有很多时间,你似乎不情愿?”
薛是非很敏锐:“哪儿能不情愿,能让青衣妹妹这般劳心费力的人可不多见。”
那确实是不多见,大多数都死透了。
薛是非沉默两秒,突然转身‘彭’地一声撞在门柱上,他捂着头:“哎哟,撞到头了,痛死了。”
姜藏月视线很淡:“既然薛公子不愿谈这件事,那便谈谈另外一件事。”
薛是非只能捂着头坐下,朝青衣看去:“青衣妹妹想谈些什么?”
“若是风花雪月...”薛是非话说到一半瞥见青衣越发薄凉的神色,改口:“大多数正事儿我不乱说的,你只管问。”
“薛公子三年前来汴京开了圣祭堂,如何与纪宴霄相识?”
“若我没记错,纪宴霄三年前没资格踏出安乐殿。”
“薛公子觉得呢?”
第122章 倾覆
“薛公子觉得呢?”
桌案上摆着的糕点被他吃了好几块,薛是非谦虚摸了摸鼻子。
姜藏月视线落在他身上。
薛是非两条长腿随意在椅子上支起,抬抬下巴:“他说他三年前不能出安乐殿就不能出了?”
“三年前我可不就是在汴京街头瞧见他的,那时候圣祭堂都没开起来,我出使任务时在子安桥下撞见纪宴霄。”
“任务刚做完刀都没擦干净就让人撵得跟狗似的到处躲藏,也赖自己功夫修习不到家。兜兜转转十几圈儿才甩掉了人,当时都子夜了,结果一扭头看见桥底下一个崴脚的少年。”
“你知道的,我多少还是有几分侠义心肠在身上,总归是有些不忍,便施舍前调笑了几句,谁知道就是多问的这几句,让我损失惨重。”
提起这事儿薛是非默然了几息,表情更是十分丰富,连带着咬牙切齿起来。
姜藏月示意他继续。
“那少年就是纪宴霄,也不知怎么在子安桥下断了腿躲着。我瞧着人实在可怜,就多了恻隐之心,想着帮忙去买些吃食。”
薛是非说着哂笑了一声,纪宴霄这个人,白玉丸子黑芝麻馅儿,虽年纪尚小,但已经学会含笑待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样忍辱负重在泥里摸爬滚打的武安太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得罪了他的便一个都跑不了。
薛是非心里发寒。
“若只是因为恻隐之心买了吃食倒不算什么。只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子安桥下可没什么乞儿,而是六个等着我的仇家,本已经甩掉的人因为纪宴霄接了十金赏银,就指认我的位置,被人围攻。”
姜藏月扯住话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