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不只说过一次了。
他笑容和煦又道:“姜姑娘如今这般助我,将来可会这般助旁人?”
“殿下不阻碍我办事,我与殿下自是同舟共济。”姜藏月抬首,灯烛时明时暗照在少女背脊,青衣之下的身骨削瘦而单薄。
她已经将条件明明白白摆在明面上。
纪晏霄似笑似叹息:“如何不算阻碍?”
“各司其职,各为其事。”
他接着叹息打趣:“姜姑娘前几日还在挖我的人。”
“水往高处流,但他不愿。”
他眉眼含笑,对于此事也像是随口一提,本就不放在心上。
“那便谈谈太子拉拢之事,我听过一首诗,送给太子的人倒是正好。”
姜藏月看向他。
他眉眼越发柔和,像是烟雨霏霏迷人眼,偶尔也像是一个多情含笑贵公子勾得汴京少女神魂颠倒,不惜豪掷千金。
纪晏霄目光也落在眼前少女面庞上。
台上戏曲咿呀,高座觥筹交错,青衣女子眉眼薄冷,那抹冷色蔓延开来,如月光偷踏湖水轻泛起的绉。
这样一个人,青衣罗裙,头上永远只有一条浅青丝带,于己苛刻到极致。
两人相对而坐,灯烛晃影,寂静在屋内蔓延。
姜藏月启唇问询他:“可是这一首?”
她道:“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ps:文中戏出自《节妇吟》
第96章 提灯而明
又过了好几日,姜藏月在安乐殿中倒也清闲。
听闻大皇子府上芙蓉前几日被册封为侧妃,纪鸿羽的旨意跟着也就下来了,送去金银珠宝也就没有后续了。
芙蓉腹部越发凸显了几分。
大皇子现下正式接手修筑河堤之事,工部户部出人拨款在走流程。
当然这些事现在跟姜藏月看上去是没什么关系的。
自那日听戏后,纪晏霄也忙起来了,倒是庭芜觉得听戏有意思,难得自掏腰包又去了一次。
姜藏月在内院算账,旁侧已经有一摞的账本可见是不轻松的,再拿起账本时,庭芜的脸突兀出现在眼前。
庭芜干脆在她对面石凳上坐下叨叨:“姜姑娘怎么不去听戏了,真的很有意思。不过今日的戏就没意思了,说是一个寒门学子赴京赶考,恰逢大雨在一个权贵庄子上避雨,谁知庄子上的老爷有一个千金小姐,这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说是等书生考取功名就回来迎娶,谁知道最后是个负心汉攀上公主当驸马的故事。”
姜藏月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搁笔:“才子佳人多为互相算计,既是高门显贵,世家嫡女当是倾力培养,亦不会因为容貌才学轻易倾心,姻缘大事,世家联合权衡利弊,这出戏满是破绽。”
庭芜瞪大了眼瞧着她,叹气:“照姜姑娘这么说的明明白白,有意思的戏也成了没意思的戏了。”
他还想嘀咕几句的时候,门口小太监又弓着腰上前笑呵呵:“姜女使,织造司有人找。”
“有劳。”
姜藏月颔首,收拾好账册往外殿走,跨过内殿,一眼就瞧见两个青裙宫婢面带几分笑意看着她,手里似拿着信件。
是青黛和浅草。
庭芜隔着远远儿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皱眉:“织造司的人找过来作甚?安乐殿跟织造司应该没什么交集,殿下的衣服可不是织造司做的。”
见姜藏月行至殿门,青黛和浅草行礼:“奴婢见过女使,奴婢二人调到织造司本跟女使没什么交集,但今日有些从前娘娘的东西,娘娘生前交代此时给女使。”
庭芜正准备伸脖子瞄一眼,满初在廊檐下喊了一嗓子:“庭小公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