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节,京都的燥热褪去,天儿逐渐转凉,香桃等人着手开始准备小孩儿衣物、包被、小袜子、小鞋子。大抵也怕明玉闷着,或清闲时胡思乱想,她没睡觉时,皆把伙计拿来明玉正屋一边做一边说笑。
待胎儿满了四个月以后,涨势就明显起来,不晓得是不是吃的太多太好的缘故,明玉立在穿衣镜前,盯着里头圆滚滚的人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认了。再瞧一瞧从前纤细的手腕,如今也圆滚滚好似粗壮的莲藕,闻着从外头飘来的香味儿,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再这样吃下去,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模样?
且无所事事,整日躺着,反越来越懒,明玉愁苦地蹙着眉头,不能做针线,不能动剪刀,这里人口少,一日不过三餐是个事,再寻不出别的了。
就在明玉十分愁苦的时候,楚二夫人、小黄氏、宇文氏并七爷来了。
如今七爷身子骨仍旧单薄,但脸色终于有了些红润,看起来不像从前那么总带着病态的惨白。行动间动作轻松,步履稳健,朝秦氏做个了个揖,又朝明玉做了个揖。
宇文氏高兴的合不拢嘴,楚二夫人亦十分高兴,朝秦氏和明玉道:“李太医说了,眼下回去后只要别过度劳累,不过两三年就能养的与正常人无异。他岁数还小,以后也能长得壮实……”
秦氏见七爷坐在椅子上,再不像从前那样总要倚着椅背,且精气神儿都越来越好,也为七爷感到高兴:“李太医既嘱托了要好好静养的话,小七回去后也别再像从前那样,勉强自个儿读书。学问也不是一天两天,心里急就能学全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子骨才最是要紧,也别再叫你娘、你媳妇操心。”
七爷点头,道:“这个道理,侄儿也明白了。”
只单为考个秀才,就差点儿断送了性命,他病重那几日,楚二夫人、宇文氏不眠不休,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他若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就真正是糊涂人了。也辜负了四哥的期望,四嫂的好意。
七爷沉着脸,慎重地道:“晚辈再也不会让婶婶、爹娘、阿瑶、四哥、四嫂、二嫂为晚辈的身子骨操心。家去后,先将身子骨彻底养好,再专心读书,晚辈年纪还小,不会着急了。”
秦氏微笑着连连点头:“早该如此,你如今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回去后就好好养着吧。”
七爷又站起身朝秦氏、明玉道了谢,楚二夫人亦起身福了福,接着就说起回直估的话。与胡家的亲事就等着大婚的日子到了迎娶,楚凤怡马上就及笄,大婚定在明年开了春以后。
“……过两日我们就动身回去,六丫头的嫁妆也要回去预备。”
说到嫁妆,小黄氏脸色就微微变了变,许是怕人发现,忙掩饰过去,笑着道:“六妹妹及笄你们也不回去,咱们家人口本来不多,以后愈发冷清了。”
主子是不多,不过下人却不少。但明玉也晓得,他们搬出来后,楚大夫人和阮氏就打发了一部分人,小黄氏说得冷清到可预见,毕竟以前那些人几乎是楚云飞养着的。据说,偌大的楚家宅子,如今很多院子都封锁起来了。
“……大老爷、大夫人也和我们一道走,大夫人许是不适应京都的水土,眼下气候不冷不热,最合适赶路。”说到这儿,楚二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来,递给秦氏,道,“这是我们过来时,大老爷叫我带给你的。”
秦氏疑惑地蹙起眉头,表示不解,楚二夫人笑道:“本来是预备重修家庙,大老爷又改了主意,家庙毕竟太远,本来家庙不过是让子孙后辈有个清静的读书地方,却不想出了那样的事……大老爷说,当初你给的是现银,路上不好带了来,因此就换成银票,这银票是宝德堂的,任何地方只要有宝德堂的分号都能兑换。”
原来是将翻修家庙的银子退还了,秦氏迟疑,这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