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氏在这边拉着几个媳妇等得望眼欲穿,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杜老爷正养神,想着要努力年轻一些,把几个不听话的儿子比下去,晚上吃完饭歇一个时辰就要熄灯。

也不知是奶喝多了补足了精气神怎地,这些日子他很少犯困,睡觉也浅,刚歪着头要睡了,郎氏就转回来摇摇他的胳膊说:“老爷,你还没睡吧?没睡怎么不说话呢?你说,郎家是不是不愿意理我了?”

杜老爷不理她,她就坐起来要用手来扇他的脸,边打还边喊:“老爷,你怎么不醒呢?是不是病得晕过去了?”

杜老爷让她打得两边脸都发烫,只能迷迷糊糊地睁眼啊了一声,郎氏喜极而泣道:“老爷我就说你没睡……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杜老爷嘴角抽搐,半天才安慰:“女人嫁了人就的把夫家当家,郎家再好,你不也是外人了?你和孩子们回去是做客,他们来也是做客,都是客人,这么上心做什么?来了咱们好好招待,不来照常过日子罢了。”

这话郎氏不爱听,她在媳妇跟前话都说了,贴身大丫头都带回去了!郎氏翻了个身,小声说:“老爷,你还是睡吧?”

说完她就打呼了。

杜老爷一个人对着床帐瞪眼到天明,白天都没起得来床。

何妈最近在院子里分点心分布,这个婆子那个丫头都爱在她跟前溜达,就是想多得点儿赏,所以经常没话找话,杜老爷睡了一上午没下床这事,眨眼就传到楚韵耳朵里了。

楚韵猜着那头是怎么回事,杜老爷是个不愿意让人说闲话的人,从来不晚睡晚起,她就琢磨着人是不是病了,要是病了她和小荷可跑不掉了,但也没见着大夫进门啊?

主仆两个正猜着,守门的张婆子跑过来说了声:“喜鹊姑娘带着郎家太太来了,太太让三奶奶差人叫三爷回来。”

杜家人都很想看看这个郎家人是什么模样,院子里顿时疯了一般开始折腾,换新衣裳、梳头、魏佳氏还亲自下厨要做几个菜。

楚韵先抓着个小丫头,问来的郎太太姓什么,小丫头说是姓洪。她又问有没有带小孩子过来,小丫头摇头,说:“喜鹊姐姐说,就带了好几个绣娘。”

楚韵就知道自己只需要带个荷包帕子敬敬孝心就行了。

洪氏还在大门上发呆,她很多年没有来杜家,已经忘了这边门朝哪开,也忘了这家究竟是什么样了。

看着只够一辆马车来回的红漆门,她想起来了。

这杜家就是个破落户,两个人成婚前,洪氏过来看过,那时杜家院子都还没翻修,屋子里杂草长得比人都高。

老太太舍不得闺女吃苦,听说后就亲自叫了几个家丁给女儿修花圃,修屋子。

老太太说:“修完了,你们就回来,妞妞那边只给她留一个人,以后她要什么,都要她亲自低头进郎家的门要,她低不下头就不要给。”

洪氏能理解家里为什么要打断芝香的腿。这孩子让她们惯坏了,家里想起来要往回扳时已经来不及了,她不懂人情世态,以为世上所有好东西都该是她的,以为人对她好都是理所应当。

这样的人进了宫门,只会带来灭族之祸。

但洪氏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芝香嫁给杜淳风,杜家比起郎家,实在太不起眼了,甚至说得上寒酸,郎家有些下人过得都比杜淳风好。

可老太爷竟然说这是他精挑细选给女儿选的人。

洪氏看不出来这个人精在哪里,长得普普通通,放在人海里就找不着人,要说才华,那也没有啊。

她求了婆婆和公公很久,老两口都没松口。

最后还是老太太叹着气跟她说:“咱们家有钱。她嫁个没钱的,有家里帮衬,她还能平安,她嫁有钱有权的,以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