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笑了半天道:“娘给你的,你就收下来,她那边总归有我给钱,你就当替我多讨了点回来。”

楚韵果然立刻就愿意了,捏着地契问:“你说,娘怎么会突然给我这个呢?”

杜容和:“二姐信里说的,她说她在家里应该还有三十亩地的出息,要是按她活到八十岁算,还剩五十年可以用,怎么也能把着五十年用来换十亩地。”

娘舍不得给好地,直接在郊外买了十亩坡地,地方远不说,就是种应当也种不出个什么,但娘不在乎,只要别要家里的上等田就成。

最让杜容和惊讶的是娘还想给二姐送钱。

楚韵把事猜对了一半,猜到的是地确实是二姐给的,没猜到的是二姐没话一分钱,还又让郎氏把这个已经脱险的女儿记在心里了。

她想,二姐十三十四就大人般离开了家,但她跟母亲的关系如同小荷和兄弟们的关系,一直停在了当年。

十三岁的姑娘仍是眷恋母亲的小孩,所以二姐也受不了自己的母亲不再把目光投注到她身上,即使这份目光里有郎氏痛苦的滋味,她也想要。

其实郎氏心里未必没有一点点回过味,但她仍愿意继续给二姐送钱。

郎氏跟杜容和说二姐还能伸手要钱,说明她过得不错,心里还有娘。等她哪天不要了,我才该哭呢!

杜容和理解不了这样扭曲的母女关系,他打了个哆嗦迅速跑过来了,人和人可以有更关明正大的、温暖的感情。

楚韵也没法子跟他说,跟郎氏和二姐相同的古代母女并不少。因为要做含蓄温柔的女儿和母亲,有时夹在母女的火是发不出来的,火发不出来爱也就发不出来,这种关系,越爱越往死里折腾。

杜容和虽然不理解,但他对亲娘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只要她是对自己子女折腾,不折腾楚韵就行。

晚上吃的是猪肉小碗炸酱面,面码备了鸡丝、肉片、排骨、鸡蛋花、香葱、韭菜、豆芽、豆子八种,都用小碗装着。

楚韵和杜容和两个人就能吃完这一桌。

何妈做的炸酱面很好吃,酱汁浓稠,一搅面就变色了,有的人家小气,舍不得给酱,一碗面拌一刻钟,面都不动了还有一半是白的。

楚东陵家就是这样的小气之家,明明家里吃得起几碗面的酱,柯氏还是要省这一口。

楚宗保上回来杜家吃炸酱面还捧太太臭脚,笑言这个多半就是大户人家的面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