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渺小了。
人在善良面前会变得太渺小了。
言语就只能是言语,抚平不了她伤口的一分一毫。
黄夏不断叹气,后来认真看着她,说一切都会好的。
琳琅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她说的郑重严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琳琅清醒了许多,久久之后点头说好。
总之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琳琅醒来后没多久就出院了,她收到了程铭的关怀、问候、以及补偿。
他为他的疏忽感到抱歉,也对程孝冲动过激的行为感到抱歉。
他给了足够多的金钱,这些钱足以保证琳琅下半生的生活衣食无忧。
他叫她心安理得的收下来,他说我不是一个慈善家,我也不是一个滥好人,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琳琅没有推脱,她说程先生,谢谢您,绥祝您安。
又过了几日,琳琅离开金港。
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事情以一种不可挽回的走向前行,她在众人的谩骂、指责、嘲笑下离开了金港。
醒来后她没有见过苏朝,但她却收到了苏朝送来的一份厄运礼包。
学校在没和她沟通的情况下给她下发了退学通知,如此已经是最体面的处理方式,奈何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琳琅在外做皮肉生意的事情还是搞得全校皆知。
起初她是很茫然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退学通知拿到手里的时候她仍不清楚缘由。
学校在通知她后的第二天联系了她,并且希望她的家长能一起过来交涉这件事。
琳琅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似乎明白,却抱有侥幸不敢去问。
她嗓子干的很,咽了咽,一会后才声音沙哑的说:“我没有家长,我自己就能决定一切。”
对面跟她交涉的,已经不只是班主任一个人,是严肃非常的教导主任。
他人到中年十分古板,纵然惜才可也没办法包庇琳琅的所作所为。
证据确凿,甚至有相片和影像,可以说是把她往死了踩。
为此校方开了个会,临近高考,不好大动干戈搞得人心浮躁,而且百年高校也不允许这样的污点公之于众。
所以再三斟酌后决定体面处理,只给琳琅退学就好。
第二天八点,按照约定的时间她推开会议室的门。
屋子里有几个校领导,听声音十分有默契的把目光放过来。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如此一来变得更加解释不清,头上缠着绷带,走起路来还有些拐,形只影单的坐下,叫人对她严厉不起来。
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在绝对的证据面前没有人可以狡辩。
她比想象中平静,她以为她会哭,但她只是声音颤了颤:“是谁举报我?”
校方说要对检举人保密,但琳琅问到了松柏的味道。
她的心颤了颤,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是苏朝吗?”
对面的人头也不抬,依旧搪塞她。
琳琅心下了然,她对这个味道熟悉的很。
从前真没想过就连味道都会伤人,如今她呆坐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痴痴呢喃:“原来都是骗我的…”
原来都是骗我的…
声音那么轻,听的人心里发酸。
但没人怜悯她,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但人分三六九等,恒古至今琳琅这样的存在都令人不耻。
她往外走,离开时什么也没带,眼睛里的绝望落了地,顷刻间弥漫成海。
那样落寞,好像一瞬之间就苍老枯败,窗前一簇簇的光影投落将她切割开,走过一扇门的时候有人砰的一声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