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疯狂地摇着头,脸上的伤疤扭曲变形:“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你快走!他们会杀了你的!”
她抓住徐玉腰间的佩剑,太久没有用力的手握剑时不停地颤抖:“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别让我再受折磨了...”
程朝看着徐玉痛苦地摇头,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又被他的母亲用尽全力甩开,她别过脸,不忍再看这一幕。
“当年...他们给我灌药,让我生不如死...”
新娘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眼神愈发空洞:“琅玕...我已经不是你的母亲了...我是个怪物...”
余光中瞥见徐玉发间的银簪,她猛然出手拔下:“这样!这样就解脱了!”
“不要!”徐玉伸手去夺,始终慢了一步。
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向新娘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徐玉苍白的脸。
“娘”
徐玉凄厉的喊声在密室里回荡,他抱住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泪水滴落在母亲脸上,再也换不回那双温柔的眼睛。
“痛吧,徐玉。”
程朝走上前轻轻合上逝者的双眼,触到的皮肤冰冷而僵硬,上面还留着经年累月的伤痕。
“那时,我和你一样痛。”
第80章 弑父
徐琅珩殁,冽锋院成座死人院,断壁间荒草疯长,枯藤缠绕褪色廊柱,斑驳秋千在寒风中发出吱呀叹息。
阿秋陪着程朝走入冽锋院,蓉儿单薄身影裹在洗得发白的夹袄里,她蜷在秋千上随着秋千摇晃,恍若随时会被风卷走。
阿秋叹气道:“这孩子到底无辜,生母为鸣冤屈血溅金銮,生父锒铛入狱问斩,连亲祖父都将她视作累赘。若非徐玉还有点良心庇佑着她,恐怕这孩子连条生路都没有。”
木秋千的吱呀声戛然而止,蓉儿抬起头,稚气未脱的圆脸上灰扑扑的:“三夫人你来了。”
“听你乳母说蓉儿你寻我,我便来了。”
寒气顺着她的指尖渗进袖中,不及蓉儿冰凉的体温。
程朝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孩子肩头,将瑟瑟发抖的小身子裹住:“怎的这般不知爱惜自己?数九寒天还在风口里坐着。”
蓉儿垂眸盯着掌心的檀木小盒:“这是我昨夜在母亲床榻上找到的。”
“母亲很喜欢你,想必这也是留给你的,三夫人你拿着吧。”小小的手捏着木盒递给程朝,睫毛上凝结的霜花簌簌坠落。
程朝握紧木盒,掌心传来微微的灼烫感,她温柔抚过蓉儿冻得发红的脸颊:“蓉儿和婶婶住好不好?院里新添了地龙暖烘烘的。”
蓉儿推开了她的手,平静道:“三夫人,我困了,你回去吧。”
秋千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到的冰凉温度。
“郡主,我们走吧。”
阿秋扶起程朝,程朝一步三回头,蓉儿已重新蜷回秋千,单薄的身影在暮色里渐渐融成模糊的轮廓。
嬷嬷问她:“姑娘在笑什么?”
蓉儿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任冰晶在掌心融化成水:“没什么,只是想到一出很好笑的戏。”
从冽锋院出来,程朝看到了徐玉,他负手立于风雪之中,玄氅下摆被卷上覆满霜花,乌发间散着细碎雪花。
程朝将木盒交给阿秋:“阿秋你先把这个带回去,好生收着莫让旁人瞧见,我同徐玉有话要说。”
她踩着积雪上前,靴底碾碎薄雪的脆响惊动了沉思中的人。
“郡主又去何处了?”
“随处走走罢了。”程朝拂去他肩头的落雪,指腹触到衣料下的僵硬,这场风雪都不及他周身寒意。
徐玉垂眸看她,眼底翻涌着晦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