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你装什么大义凛然呢,你徐家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程朝垂眸冷笑,眼中满是狠厉。

“放肆!”徐玉反手将她抵在书架上,青瓷笔洗应声而碎。

程朝盯着他眼底跳动的怒火,又想起徐案图在宗祠里阴鸷的眼神,这对父子,呵,都爱看他人痛苦挣扎的模样。

徐案图不是最喜欢看骨肉相残的戏码吗?

程朝在窒息感中笑出声:“你以为程家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成全他。

“不过是碍了某些人攀附权贵的路,就像你母亲...”

程朝甩开徐玉的手,指向密室的方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好,我带你去看!”

“......”

徐玉僵在原地,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放大,脸上血色慢慢褪去变得惨白。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梦到母亲临终前的模样,无数次在徐府的角角落落寻找蛛丝马迹,始终一无所获。

此刻听程朝这么说,他的心脏几度快要跳出胸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朝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向书架后的机关。

“咔嗒。”

密道缓缓开启,程朝回头看了眼徐玉,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手紧紧握成拳头,根根指节发白。

“走吧,你母亲还在等你。”

两人沿着密道下行,壁龛里的长明灯次第亮起,徐玉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望着石壁上的镇邪符文,脚步渐渐变得沉重。

这些符文他再熟悉不过,父亲房中母亲用过的梳妆匣里就放着类似的符纸,就连母亲下葬时的器物也都是贴着符纸。

他的父亲...踩着至亲的尸骨做成权力的祭品。

密室的铁门敞开着,猩红的帷幔在穿堂风中晃动,徐玉看到床上那个身着嫁衣的身影时,脚步踉跄了一下。

“......”

“母...母亲?”

尽管那人面容已经无法辨认,但她给自己的感觉与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是你吗...”徐玉的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

程朝捡起地上的玉净瓶残片递到他面前:“你母亲不是暴毙,而是被你父亲当成礼物献给了宫里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她侧身让开露出床榻内侧斑驳的血字,无数个“逃”字层层叠叠,有的笔画未干还在渗血,有的已氧化成紫黑色深深嵌进雕花床板。

颤抖的指尖悬在半空,徐玉迟迟不敢触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不可能!不可能!”

徐玉踉跄着扶住床柱,指甲深深掐进木质纹理,那些扭曲的血字眨眼间化作母亲绝望的哭喊,在耳畔炸响,他颤抖着伸手抚摸血字,指尖瞬间被染红,恍惚之间竟分不清这是陈年血渍,还是自己掌心渗出的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剜着他的心。

他转身抓住程朝的肩膀,摇晃怒吼着:“我父亲怎么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从怒吼变成呜咽,徐玉想起儿时母亲总在温柔笑着,想起父亲每次提起母亲时冷淡的神色,原来那些刻意回避的真相早有迹可循。

程朝任由他摇晃,眼中满是悲凉:“为了权力,为了攀附宫里的大人物,所以你的母亲成了牺牲品。”

她望向床上活死人新娘:“你以为这些年你在后院听到的哭声是幻觉?那是你母亲在求救,而你...”

“你就在离她一墙之隔的地方,为了徐家前程日夜苦读。”

徐玉失神松开手,那些年他深夜苦读时听到的隐隐啜泣,此刻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