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溯,他们要把我变成插在徐家心口的刀。可我......我宁愿做绞碎他们的索命绳。”
萧溯将她颤抖的身躯揽入怀中:“程朝,你想怎么做,我都陪着你。”
她不能走,应家满门还等着她去护佑。
“我嫁。”
程朝生生咽下喉间血气,指尖划过母亲棺椁上的镇魂钉,掌心刻出带血的月牙痕。
转身时,裙摆逶迤扫过灵前长明灯,未干的泪痕焚作决绝的灰烬:“萧溯,让人给我整妆吧。”
朔风卷着碎雪掠过程府残垣,枯树桠间还挂着未燃尽的白幡。
“殿下,当真不要属下陪你同去徐家吗?”萧溯亲手为程朝系上嫁衣最末一粒盘扣。
铜镜里,女子朱唇似血,眉间凝着千年不化的霜。
“萧溯,如今程家倒了...”
凤冠垂下的珍珠帘随着呼吸轻颤,恍若悬在脖颈的刀刃。
“无人能再庇护你,今后万事小心。”
待鼓乐声穿透重门,程朝已端坐喜轿。
八抬大轿起轿时的晃动,竟与那日抱着母亲遗体踉跄前行时如出一辙,三拜九叩的唱喏声里,父亲自刎时的血溅龙阶、大嫂悬梁时的素绫飘动,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拜!”
程朝机械地重复着礼仪,任由喜娘扶着、推着,像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礼成!”
鎏金喜烛在红纱帐内明明灭灭,程朝身披九凤霞帔端坐在榻上,凤冠垂落的珍珠流苏遮住她木然的面容。
“......”
直到红盖头被玉如意挑起的刹那,她才抬眼望向眼前人。
“呵,徐探花风采依旧。”
徐琅玕身着绯色喜服,玉带束腰,俊朗的面容上笼着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
“程朝。”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伸手欲抚她脸颊,在快要触及时猛然顿住。
是自己亲手将伪造的罪证呈给帝王...
金銮殿上程天云独目圆睁的怒视,程府废墟上飘零的纸钱,这些画面如钢针般扎进他的心脏,让他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是自己亲手让她从全大越最尊贵的金枝玉叶变成如今的卑贱女奴...
“徐琅玕你的声音,你都模样都令我无比恶心。”
程朝偏头避开他的目光,眼神空洞地望着墙角摇曳的烛火。
“我程家今日种种皆是拜你徐家所赐,你还敢娶程家女,你难道就不怕午夜熟睡被我一刀毙命?”
母亲临终前呕血的模样,父亲自刎时溅在龙袍上的血...这些记忆翻涌而上,让她喉间顿时涌出腥甜。
“......”
徐琅玕喉头滚动,转身倒了两杯合卺酒,琥珀色的酒水在金杯中轻轻晃荡。
“程朝,喝了这杯酒......”
程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们之间,还需要行这合卺之礼吗?”
“你我都清楚,这场婚姻不过是你徐家的算计。”她缓缓起身,凤冠上的明珠相撞发出细碎声响。
徐琅玕的手猛然收紧,酒液溢出杯沿滴落在喜服上晕开深色痕迹:“程朝,我......”
“住口!”
程朝突然厉声打断:“你可知程家满门因何而死?你可知我父母的尸骨埋在何处?”
“你明明知道,还参与其中!”她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恨意。
“你母亲曾与我阿娘结为金兰,你幼时失恃,我母亲生怕继母苛待,每月必登门相看。”
她踉跄上前,凤冠流苏晃碎烛影:“我父亲一生忠勇,戍守边关二十载,我的兄长们马革裹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