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女声刺破喧闹,众人回头时,见九阳郡主程朝斜倚在九曲回廊的朱红廊柱旁。

那些放肆的笑脸瞬间僵在脸上,齐刷刷福身行礼:“郡主殿下!”

程朝笑眯眯地径直从阮清竹颤抖的手中抽出长弓,她利落拉弓对准那对不安游荡的鸳鸯:“原来是玩这个呀。”

弓弦发出嗡鸣,箭矢破空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却见银箭直直扎进鸳鸯戏水的涟漪中。

程朝歪头轻笑:“呀,我的箭术准心不好,让各位见笑了。”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里藏着刀锋扫过阮清珠,对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看来得找三哥讨教讨教箭术才行。”

周遭鸦雀无声,连粗重的呼吸都被生生憋回胸腔。

这位九阳郡主可是圣心独宠的掌上明珠,满长安谁不知她既能在御前舞剑,又敢当街掀权臣车帘,谁敢触她霉头?

“嫂嫂,你的准心比我好多了,你教教我吧。”

程朝忽然转身,在阮清竹错愕的眼神中,她已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将长弓重新架在对方臂弯,玉指勾弦的动作行云流水,力道悄然透过掌心渡到阮清竹身上。

破空声起时,阮清竹只感手臂一震,箭矢已划破水面,那对刚才还悠游的鸳鸯发出惊叫,白羽纷飞中双双被钉在池边青石上。

“嫂嫂,好彩头呢。”程朝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弓弦的余温。

她歪头看着阮清珠煞白的脸,巧笑嫣然:“鸳鸯交颈期万岁,琴瑟和谐愿百年。此景正应了程家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我记得是这个意思吧,阮二小姐认为呢?”

阮清珠攥着绢帕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

池边众人如梦初醒,忙不迭地附和起吉祥话。

“对呀对呀!三夫人这箭法暗藏玄机!”

“程阮两家这门亲事真是天作之合!”

程朝挽起阮清竹的胳膊笑意盈盈地穿过熙攘人群,周遭投来的目光或艳羡或嫉恨。

到了偏院,阮清竹才捏着手帕嘤嘤抹起泪:“我是不是给程家丢人了?”

“嫂嫂说什么呢,你莫是没瞧见刚刚我连鸳鸯的羽毛都未曾碰到,嫂嫂一箭双杀怎会给程家丢脸呢?”程朝低下腰笑吟吟为阮清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萧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压低声音:“要不...三夫人你添些银子,属下去帮你做掉她,三夫人你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的,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程朝侧头看向萧溯笑了一下,未发一言抬手便是一个肘击,萧溯猝不及防,闷哼中面如猪肝色,双手捂着径直跪到地上。

“哎呦,这算工伤...”萧溯龇牙咧嘴,脸上满是委屈。

柳眉微挑,程朝轻嗤一声:“嫂嫂莫要理会他。”

阮清竹抽噎着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衬得双眸愈发楚楚可怜:“不怪二妹的,她也是为母亲感到气愤才处处针对我。”

萧溯弓着腰揉着肚子,惨白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般又凑上前,明摆着还是想为这单生意在争取一番。

“三夫人,那阮二小姐分明是仗着长辈撑腰肆意欺辱于你。她若真是为长辈出气,怎不见她去寻程家的麻烦,偏要捡着三夫人你这软柿子捏?”

他拍拍腰间软剑,眼睛亮晶晶的:“您只需出五十两银子,我很有专业素养的,我保证...”

“......”

程朝又冷不丁瞥了他一眼,萧溯当即条件反射跳出一大步拉开距离。

“刚刚那下算送您的,第二下可得加钱了。”

眸光黯淡,阮清竹还是摇头,她小娘原是被母亲请入府中为她弹筝唱曲的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