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溯?
阿阳默念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萧溯又是谁?
难道是当年和她一起服侍程朝的侍卫,那她们是什么关系?
萧溯拨开她额角的碎发,轻声道:“阿阳,明日我来带你离开,你可愿意?”
“你有几成把握能护住我的命?”
萧溯抬头,原先眼底翻涌着惊涛,在触到阿阳平静的目光后渐渐化作深沉的暗涌。
他原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来劝解阿阳放弃徐玉,没想到她竟比自己还要冷静。
“呵,他将我困作囚徒,仍要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不可笑吗?”
她骗不了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再叫嚣杀了徐玉,这股恨意从未一日停歇。
阿阳望着帐顶的流苏晃了晃,忽然笑了:“萧溯,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爱徐玉吧?豢养与被豢养的关系谈何真情?”
何况在那些梦境里,徐玉与程朝无意是青梅竹马,年少定情,即便如此他都能毫不犹豫毁了程朝,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替身?
死后的深情吗?
呵,留着喂狗吧,她可不稀罕要。
萧溯看着她眼中讽刺的笑意,一时间竟不知从和说起。
明珠暗投,宝剑蒙尘。
阿阳挑眉,语气平静得可怕:“长安想要我命的人比徐府的地砖还多。你若没有九成把握,最好现在就走。”
萧溯攥紧了药碗:“阿阳,你信我一次,这次我绝对会带你走。”
“呵。”
阿阳支起身子,单薄的衣襟滑下肩膀露出锁骨下方的齿痕:“唱了好几个月情深意重的戏,我都唱累了。不过留在徐玉身边,我至少能活着。”
徐家那群宗老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若没有萧溯救了她,恐怕她真会不知不觉死在别院。
“我明白,我会让徐玉相信你死在了今夜的风寒里。”萧溯握住她发抖的指尖。
阿阳笑得眼眶发红,她望着床头那碗已经凉透的药。
徐玉喂她时总愿意哄着她,此刻指尖抚过萧溯带来的药碗,粗陶的纹路里还带着体温,忽然觉得比徐玉房里的羊脂玉盏要暖上许多。
“若你带不走我,就把我的头割下来送给徐玉。”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未愈的伤口。
阿阳望着萧溯震惊的眼神,轻笑:“这样,他至少会为我掉几滴泪像哭他养死的阿猫阿狗那样。”
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萧溯的呼吸骤然急促几分,语气染上破釜沉舟的狠劲:“我带你走。就算用我的命换你的,也会带你离开徐家这虎狼窝。”
...
“驾!”
青骢马的鬃毛已被汗水浸透,萧溯单手控缰,另一只手牢牢圈住阿阳的腰,能清晰感受到她肋骨在掌心的起伏。
阿阳忽然抬头,鼻尖掠过他染血的衣袖:“西南角有片槐树林!”
该死,她们刚跑出徐家追兵便赶来。
她一个替身罢了,也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
还是说在自己那段失去的记忆中藏着徐家重要的秘密?!
追兵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身后的火把晃出狰狞的光影。
“追!”
萧溯猛拉缰绳,青骢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踏碎半块界碑。
“抓活口!”
拐进树林的瞬间,破空声骤起,一支弩箭擦着阿阳发梢钉入树干,箭尾羽翎还在簌簌颤动。
“不许放箭!”
阿阳突然按住萧溯握缰的手,指尖冰凉如霜:“往左!”
前方有处废弃的砖窑,萧溯会意扯转马头,马蹄在松软的土路上打滑,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