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拖着阿秋的身体喃喃自语,苦苦挣扎着往门口爬。

“有我在,你会没事的,阿秋,你会没事的……”

眼前天旋地转,她死死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她才隐隐感觉到疼痛。

在这徐家,我只有你了...

膝盖在滚烫的石板上磨出血痕,身后蜿蜒的血线如同绝望的谶语。

谁来救救她...

谁能来救救她!

程朝顾不得喘息抬手用力捶打着门,她的拳头砸在腐朽的木门上,血腥味在齿间弥漫。

她扯着沙哑的嗓子拼命呼喊:“开门!我的嬷嬷被蛇咬了!快开门!”

木门被捶得砰砰作响,可门外寂静如坟,只有蝉鸣声声刺耳。

“快开门!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阿秋!”

任凭她如何哭闹,门外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我认罚!我认罪!是打是杀,我都认了!求求你们...”

拳骨血肉模糊,门扉却纹丝不动,门上布满了她的鲜血。

木屑扎进皮肉,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涔涔而下。

血泪混着汗渍浸透衣襟,程朝瘫倚在斑驳木门上,拳头痛击门板的声响渐渐弱成呜咽:“求你们开开恩!只要能救她,我愿以命相抵……”

指节皮肉翻卷,渗出的血珠顺着木纹蜿蜒凝成暗红的痂。

墙外忽传来护卫叹息,声线裹着寒霜穿透门板:“夫人莫要为难我等!大公子昨夜回府便立下严令,谁敢放您出去,立时杖毙!”

话音如重锤砸在心头,程朝浑身僵冷。

徐玉的命令?

怎么会这么巧!

居然就这么巧!

徐玉归府与阿秋遇袭竟在同一夜,这般巧合,分明是蓄谋已久的杀局。

“哈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起来,血泪顺着下颌坠入尘土。

“好啊,真是太好了!”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恍惚间忆起那些深夜里的温言软语,原来每一句关切都是淬毒的丝线,将她层层缚入绝境。

原来那些温言软语,那些深夜里的汤药都是悬在她颈间的刀刃,只等时机成熟便要落下。

原来这蛇要咬的本不是阿秋,而是她。

她竟如此愚蠢,如此自作多情,竟天真地以为徐玉留下那群会武的婢女是为了保护她……

那些会武的婢女,那些每日奉来的汤药,不过是囚牢的铁栅,为防自己向他人通风报信坏了徐玉攀附权贵的算计。

自己竟真的那般天真以为!

程朝颤抖着将阿秋僵硬的身躯揽入怀中,像幼时被对方护在臂弯那般。

她贴着那冰冷的指尖,喃喃低语:“阿秋,你说过最厌战乱,不愿回故里……可如今这吃人不吐骨的徐家,又何尝不是炼狱?”

怀中再无回应,唯有尸身渐冷,寒意渗入骨髓。

程朝出奇地平静:“阿秋,我想吃银耳汤,想听塞北的儿歌,想你给我绣的荷包,想……”

她将脸埋进阿秋发间,那里残留的皂角香已被血腥气浸透。

“你说句话好不好?”

“你醒过来再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再也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

第45章 逃出徐家

“阿阳,听话再喝一些。”

混沌中,阿阳听见耳畔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又梦见程朝了,梦里的程朝是那样绝望,那样的恨。

“你?”

她从梦境中挣开眼,程朝的哭喊还在耳畔。

床头坐着的男人袖口染血,不是徐玉,而是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