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狗刨的,倒像是人堆起来的?

阿阳攥住木牌用力拔,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眯起眼睛凑近辨认。

“上面写的是什么...”

双手紧紧握住那插在土堆前的木牌,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木牌从土里拔出。

阿...秋?

“阿秋是谁?”

这个名字,在她心中重重地敲下一记激起无数涟漪,可脑海里却怎么也搜刮不出与之相关的熟悉记忆。

“呃!好痛!!”

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记忆如碎瓷片在脑海迸裂。

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砸在脚下的泥土里,转瞬便没了踪影。

她的双唇颤抖着,轻声呢喃:“阿秋...”

忽然,一团黑影毫无征兆地钻入她的眉心,身体向后仰倒昏死过去。

...

徐玉的父亲暴毙那夜,她被徐玉掐着脖子强灌了半碗的参汤。

再睁眼时,三丈见方的别院只剩残月穿牖,柳絮裹挟着沙尘扑进破窗,干裂的唇舌连呜咽都碎成齑粉。

三昼夜滴水未进,扶着斑驳木柱起身的刹那,腕骨与踝节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

她不能这样死去...

程朝踉跄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刺目日光劈面而来,她眯起酸涩的眼,见庭院古槐下蜷着团黑影。

是...谁?

喉间撕裂般刺痛,程朝指甲深深掐进肋骨,眼前幻影与现实重叠。

她摇了摇头,眼前的景象愈发清晰:“阿秋?!”

“......”

阿秋瘫坐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她皮肤灰败得近乎透明,翕动的苍白嘴唇发不出半丝声响。

太好了,郡主还活着...

笑意刚从阿秋嘴角绽开,那佝偻的身子便如断线纸鸢般倾倒。

“阿秋!!!”

程朝疯了般拄着拐杖扑去,杖头卡在门槛的瞬间,整个人重重摔在砖石上。膝盖磕进砖缝的剧痛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她看见阿秋单薄的身影像片被狂风卷落的枯叶,轻飘飘坠入尘埃。

“呃!”

她试图爬起来又摔倒,胸脯撞在滚烫地面,程朝听见自己肋骨发出细微的脆响,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阿秋...

汗珠滚落浸透衣襟,她双手撑着灼人的石板向前爬,身后拖出蜿蜒的水渍。

阿秋...

程朝拼了命地爬到阿秋身旁,终于够到阿秋冰凉的脖颈时,那触感恰似浸过寒潭的素绢冷得让人心惊。

“阿秋,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啊,别吓我……”

程朝颤抖着捧起阿秋的脸,指腹擦过她半阖的眼帘触到未干的泪痕。

破碎的瓦碗与沾满尘土的馒头散落在旁,而阿秋肩窝残留的皂角香混着血腥味,在烈日下愈发清晰。

“阿秋...”

她将脸埋进那缕残香,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怎么也暖不回怀中逐渐冰冷的身躯。

五岁的她从老榕树上跌落,阿秋赤着一只脚抱着她在回廊间狂奔,那时怀中的温度滚烫,粗重的喘息中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别怕,郡主别怕,大夫就快到了...

如今老榕树依旧簌簌作响,怀中人已冰冷如霜。

老天啊...求求你,不要对我这般残忍...

指尖轻颤着探向阿秋鼻下,那片死寂比寒冬更彻骨。

“不要...不要...”

记忆里总在灶前忙碌的身影与为她缝补衣裳的温柔指尖,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冰刃剜得心脏剧痛难支。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