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们在骗我……”

“这是他的另一个游戏,对不对?”

“他想用这种方式骗我回去,然后再继续折磨我,羞辱我,是不是?”

助理看着她,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安小姐。”

“先生他……是真的快不行了。”

“五年前,那场冲突之后,他就落下了病根。”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用工作,在用对您的思念和悔恨麻痹自己。”

“他拒绝了所有的治疗。”

“直到半年前,彻底垮了。”

“医生说,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在临死前,再……再看您一眼。”

“所以他才让我来找您。”

助理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恳求。

安月听着他的话,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恨意和一种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复杂的情感,在她的心中疯狂地撕扯,碰撞。

去见他吗?

去见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最后一面?

不。

她不应该去。

她应该觉得痛快。

她应该为这个恶魔的,最终的死亡,而弹冠相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痛得像被人生生地剜掉了一块。

为什么她的眼前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那张潦倒的,充满悔恨的脸?

浮现出他跪在母亲墓前,无声流泪的样子?

安月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她不想再想了。

她不想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了。

她看着助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不去。”

说完,她转过身,像一个逃兵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那栋,她以为是自己新生,其实却是另一个牢笼的石头小屋。

她将自己狠狠地关在了里面。

C市。

顶楼的VIP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傅时雨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身上的各种仪器已经被撤掉了大半。

他拒绝了所有的维生治疗。

他只是在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的床头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普罗旺斯那片紫色的花海。

花海里,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正戴着草帽安静地画着画。

那是他的助理,悄悄地为他拍回来的。

他每天都会看着这张照片,看很久很久。

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

再近一点。

忽然,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傅时雨以为是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