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时雨本人,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没有人,再关心他去了哪里。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被遗忘的,无关紧要的符号。
瑞士,苏黎世。
安月的生活,依旧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只是,湖底深处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暗流,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涌动着。
这天,傅承轩告诉她,苏欣的病情有了一些新的进展。
虽然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她的脑电波活动,比以前要活跃了一些。
医生说,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安月听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
她只是,在每天去康复中心看望母亲的时间又延长了一些。
她会坐在母亲的床边,轻轻地,握着她那只因为长时间卧床而有些冰凉的手,跟她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模糊的记忆。
说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的味道。
说她偷偷藏起来的,那几颗漂亮的玻璃弹珠。
也说,她曾经在夜里,因为害怕打雷而偷偷哭泣的样子。
她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听见。
她只是想把那些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话都说出来。
这天下午,她从康复中心出来,傅承轩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她。
只有一个司机恭敬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傅先生呢?”安月轻声问道。
“先生有点急事,回C市了。”司机回答道,“他让您不用担心,最多三天,就会回来。”
安月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坐进了车里。
车子,没有直接开回半山腰的别墅。
而是在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安静的墓园前停了下来。
“安小姐,先生说,您或许想来这里看看。”司机替她打开车门,轻声说道。
安月看着眼前这片,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肃穆和宁静的墓园,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预感。
她下了车,顺着司机指引的方向,缓缓地,往里走。
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柏,发出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终于,她在一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朴素的墓碑,停了下来。
墓碑上没有照片。
只刻着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苏欣。
安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她以为,傅承轩说的,母亲的墓地是在国内的某个小镇上。
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
就在她怔怔地看着那块墓碑,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
一个沙哑的,带着浓浓疲惫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你也来看她了?”
安月猛地转过身。
当她看清身后那个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傅时雨。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换过的黑色风衣,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他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
那双曾经总是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此刻也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却又空无一物。
只有在看到安月的那一瞬间,那两口枯井里才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波澜。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