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什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祁独玉和祁礼就要下官,祁逢回院里收拾了一番。

她今日穿了一身丹青金丝云锦缎袄裙,配了一对儿同色翡翠耳坠,素净淡雅,茯苓见了特别满意,往发髻上加了只珍珠如意钗。

茯苓怕她冷,给她加了件披风,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末了将她送出门,笑道:

“小姐快快出门吧,早去早回。”

祁逢也由着她闹,等到了门口,祁礼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祁独玉站在一旁。

祁逢和他问过好,便要上祁礼的马车,却被祁独玉拦了拦:

“逢儿,阿礼的马车小一些,要不和我们同坐一辆?”

祁逢笑了笑:

“不必了父亲,我有些犯困,待会扰到姨娘就不好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

“我还是跟在哥哥身边安心些。”

而后她再没管祁独玉,径自上了马车。

祁礼坐在里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撩开一边窗帘,看见祁独玉有些失落地走开。

他放下帘子,嘲道:

“现在才来弥补,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祁逢喝了口热茶,淡道:

“也不一定是真的弥补,或许是想表现个父女情深。”

她对祁独玉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点恨意。

更不会有心思去做什么情深意重的戏。

祁礼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道:

“先吃点垫垫肚子。”

祁逢打开一看,是各种糕点。她给祁礼递了个没这么甜的云片糕。

祁礼小时候爱吃甜的,现在却不嗜甜,她回京后常常和祁礼吃饭,便也知道了。

有些感情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只要有心维系的话。

两人在马车里吃着茶点,谈笑嬉闹的打发了路上的时间。

眼见就要到了,祁逢收起玩笑,整理了着装,又补了点口脂。

祁礼难得见她紧张,问道:

“害怕吗?”

祁逢点点头。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进宫面圣,还是会有一点的。

祁礼扶正了她头上的如意钗,轻松道:

“不怕,哥哥在呢。”

祁逢今年十六岁,她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行事也稳重得多,外人见她也会感慨她年纪小却端庄大方。

但在祁礼身边,她只是年纪尚小的妹妹,仅此而已,无关任何身份。

马车停下,祁家人由祁独玉领着入了宫。

祁独玉和禾知夏走在一道,低声叮嘱她些什么。云妙仪也在和祁含词交代着话。

今日是宫宴,她们都有些紧张,万万不能丢了祁家的脸面。

和祁逢走在一道的祁礼却没和她讲什么道理,而是和她说着宫宴上有什么好吃的,各种佳肴都要被他说了个遍。

祁逢觉得好笑,打断他:

“哥哥,你不觉得此刻和我叮嘱些进宫事宜才合适吗?”

祁礼不以为然:

“你这几天学得怕是脑袋都装不下了,还有什么可交代的,倒不如听听我说的菜,待会多尝几口。”

祁逢失笑,正要说话,却见得祁独玉停下了脚步。

他们撞上了一个人。

竟是邬沉。

他今天穿了身暗色蟒袍,披了件狐皮鹤氅,一身玄色从落了层薄雪的地上走来,却和这天地极为相衬。

祁独玉带着祁家人连忙给他行礼,邬沉扫了眼他身后:

“祁相带了众多家眷,不向本王介绍么?”

祁独玉便笑着和他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