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估计是常常有人打扫,很干净,没有很宽阔,一床一桌几,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已是足够的了。

霜见去烧了些水,僧人送来两件合适的素衣,祁逢沐浴后,坐在床边,擦拭着湿发。

女子眼眸低垂,睫羽遮住眼眸,看不清情绪。

不知道乡户们看到烧焦的乡庄会是什么神情呢,女子笑意淡淡,看了眼窗外的墨色,夜又深了啊。

另一座山头,有人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

男人衣衫褴褛,一边走一边喃喃:“娘,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我要抛下你的。”

祁逢大概也没想到,阿成居然能跑出来。

她低估了人性。

老妇人到底是有点心计,嚎哭了一会,开始和儿子自救。

她看到了装酒的大缸。

她自己踩上酒缸,让儿子踩着自己翻出院子。

火势越来越大,阿成颤颤巍巍地翻过了墙,老妇人一个不稳,摔下酒缸,她痛的大喊:“儿啊!我儿!”

翻出去的阿成瞧着火势之大,只哭嚎着喊:“娘啊!儿再不走,要死在这了!”

火势连成片,蔓延到最后一处稻草,同时吞没了最后一点人性。

男人抹了把脸,狠了狠心,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

待走出去几里地,身后的哭喊声,终是听不见了。

男人脚下不停,似是执着的往山下走,故而也未瞧见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黑影掠过树林,带起点沙沙声,他速度很快,须臾便到了一处山顶。

有一人负手立于山巅,傲视脚下万物。

黑衣人向面前的男人行礼,道:“主子。”

青年一身元青云锦袍,滚边的金线被暗色狐皮大氅遮住,只显出些神秘,月亮微斜,洒了些月光停留在衣角龙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