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情绪低落,“我想着,如果背着小昭,他就能画画了,但是他力气太小了,拿不了粉笔,就只写了几个字。”
周母忍不住说:“这是字?”
虽然她不想泼小昭的冷水,但这更像是几条曲线,还是不流畅的曲线。
万母走到黑板前,轻轻触摸黑板上的符号。
这是小昭留给她的礼物。
陆随低声问道:“应该是写的字?”
ICU的病人意识不清醒、无法说话,想给家人留下话时,通常都会写得乱七八糟无法辨认,小昭是相似的状态。
南栀说:“学汉语言文学的可能可以认出几个字。”
她在脑中搜索相关内容。
高中时闲得无聊,好像还真看过类似的内容。
南栀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中间写写画画。
她一边观察一边写,擦去了十几次,最终留下几个字。
“谢谢妈妈。”
周尔恍然大悟,“原来他写的是这个呀!”
周母眼睛酸酸的。
她有儿子,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周尔泌尿系统出问题时,周母也觉得天塌了,后来看到小昭的可怜样,又觉得只要能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万母走到那四个字前,良久没有开口。
*
翌日,万昭的父母去给万昭办出院手续。
没必要待在医院了,他们都知道,没什么希望了。
南栀赶过来时,万母正在收拾行李,“怎么突然要出院?”
“让小昭回家看看,”万母很平静,她把小昭的东西认认真真收起来,这些全部都要带走,“孩子其实挺想家的,一直和我说要回家。”
住院要查房,还很乱,哪有家里舒服。
南栀道:“可是你不是……”
万母笑道:“我也该接受现实了,其实他刚确诊时,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我太自私,总想把他留在我身边。现在想想,让他舒服地走才是我该做的事情。他很想家,想姥姥奶奶,她们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没法过来。”
南栀帮他们把行李收拾好。
医院有救护车,但是120系统还不完善,医院的车不够,没法送万昭回家。
万父开来一辆车,把后座垫平,让万昭直接躺在后座。
万母去结了费用,带着孩子下楼。
她停在前院,回头看了眼大楼,然后问南栀,“前几天捡到的狗,还在吗?”
南栀点头。
“我想把它们带回去,小昭很喜欢狗。”
南栀没有立刻同意,“它们能活很多年,考虑好了的话再带走吧,如果你本身不喜欢狗,也没法一直照顾下去。”
万母微怔。
她确实没考虑到那么多,只想着小昭喜欢的事,她都想做。
南栀说:“它们也是生命,需要负责的。”
“你说得对,”万母沉吟片刻,道,“是我考虑不周,我再想想。”
周尔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可怜巴巴地抹眼泪。
他抓着周母的衣角不放,“小昭不在了吗?他今天为什么一直没说话?”
万昭只有早上六点钟醒来吃了几口饭,之后就一直睡着,搬他去车上时都没醒过来。
这种状态确切来说,是已经昏迷了。
周母无语道:“你还好意思问?”
万母朝周尔走过来,手里拎着冰糖,“小周,小昭不喜欢吃了,这些都给你吃吧。”
周尔短暂地忘记伤感,两眼冒光。
周母捂住脸,没眼看这儿子。
这小子昨晚在家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