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奈又好笑,问他:“怎的饿了也不说?”

江云难为情,小声道:“睡前、睡前吃零嘴,不好,”以前就听说过,有个新婚的小媳妇睡前闹着吃果子,被自家婆婆暗地里指着鼻子说。

这样的事情其实不算什么,只是那家婆婆是个刻薄的,专鸡蛋里挑骨头。

江云那时受过磋磨,怕自己以后嫁个不堪的人家,暗自给自己定了“睡前不吃东西”的坏规矩,实在是太害怕。

如今被顾承武搂在怀里,那些害怕尽数消散,只是刚漱了口,吃了东西又要洗漱一次,浪费青盐。

顾承武起身道:“这有什么,家中零嘴本就是买来给你和干娘吃的,”他爱买各种时新的零嘴,喜欢看夫郎开开心心捧着吃的模样。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江云时不时睡前总要吃些,就连张翠兰也被带着跟着一起吃。

别人不说,一家人还没发现,着实是都胖了。

江云嘴里嚼着肉条,忽然味同嚼蜡,思绪不知不觉飘进村后深山里,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冬日的深山不比其他时候,夜间最折磨人。

若是换做他一人在黑漆漆的山里,只怕吓的哭都哭不够。

牛车到青苗村时已经月上枝梢,周芝芝和王山忙了几天,浑身疲惫,说几句话就往家去了。

柳玉和江云自不必说,一个灶台前打转忙了一天,一个写了一天账,都没心思聊体己话。

借着月色能看清回家的路,院门留了一条缝,应是张翠兰睡前打开的。

青石板上映着月色的清辉,还没到凌冽的寒冬,已经像是染上一层霜。后院鸡鸭都睡了,安静地一片祥和。

江云被牛车跑过带来的冷风吹的手冷,匆匆进了灶房,点了一盏油灯,给自己烧些热水,洗暖和了好睡觉。

侧房里张翠兰听到动静,细微的鼾声停止,半撑起身朝灶房道:“是云哥儿回来了?”

江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是、是我,吵到干娘了?”

张翠兰松口气,不是别人就好。儿子儿夫郎都不在家,她一个妇人倒有些怕了,张翠兰道:“天冷,洗了早些睡,明早也多睡会儿。”

“好,干娘也睡吧。”江云应了声,本想问干娘吃不吃肉条子,一想大晚上冷,便算了。

回到卧房,被窝是冰冷的,江云脱了外衣折好放在床头,躺进被窝足足一刻钟才暖和,脚仍然是冰的,不由想到之前顾承武每晚都会给他捂暖和。

鼻子越来越酸,江云摇摇头不再想,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头顶。

……

一夜冷风吹,江云翻来覆去睡的不踏实,也许昨天太累了,今早觉得浑身都没劲,脑袋也有些昏沉,天微微亮了也没起床。

眼前更花,迷迷糊糊中,江云似乎听见若有若无的狗叫声,只是声音太远,叫了一声就听不见了。

顾承武走前说过,这次上山至少需要半月的时间,想必不会回来这么早。那狗也许是哪家养的,早上饿了叫唤吃食。

江云心里有些沉,被子蒙住头忍住不想,继续睡。

可刚闭上眼,由远极近的狗叫声再次传来,这次是真真切切在耳边响起,粗狂的独属于大黑的叫声。

还有院门外,顾承武驱赶猎物、小栓子说话的声音……

江云骤然睁开眼,眼眶里热腾腾的,外衣都来不及穿,掀开被子趿了鞋扶住门框往外走。直到看见门口熟悉的高大人影,这些天的紧绷才放松下来。

顾承武拖着腰高的壮硕大公鹿往院里扯,那鹿力气实在大,若不是他有武功底子,换了寻常人拉都拉不住。

一进院门,小夫郎倚在门口眼巴巴眺望的模样撞入眼里,顾承武心里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