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每每见到那人,都会邀战。
每战每胜。
纵如此,他心中积聚的情绪未得半分缓解,说出的话语却愈发嘲讽,恶毒。
甚至与他那曾经陷在冷宫里的母亲,有了几分相像。
他仿佛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怪圈。
一方面,他渴望在台下见到那人的身影,另一方面,看着那人一次次跌倒爬起,又会忍不住彻底击碎他。
讥讽言语如刀,那人却像块刀剑不入的木头,只是面无表情接下所有嘲讽。
只是一旦触及师尊,那人便会很认真地反驳。
越反驳,越令他生气,下手便越重。
最后一次在演武台见到那人,在他讥嘲之下,对方只是弯下腰,沉默拾起被他击飞到地上的长剑。
他以为自己已经功成。
却听那人低低道。
“殷诀,即便你再怎样看不起我,我毕竟……是你师兄。”
殷诀番外四
从那之后,师兄再没有来过演武台。
他在演武台上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那抹熟悉身影,终忍不住,回了一趟云崖峰。
在他们曾一起练剑那片竹林里,他看见了那人,只是还未走近,那人远远见到他,便已转身离去。
师兄在故意避开他。
他意识到这点,心中有闷气生出。
他想,既然师兄不愿见他,好,那他便满足师兄。
他回到半山腰,抬剑指向自己所住木屋,一剑劈下。
不过转瞬,过往他在这里生活过的种种痕迹,便在剑气之下化为粉尘。
他搬到了逐日峰。
新的洞府是皇朝炼器师专为他所炼制的法器,要比原来所居住的木屋恢弘百倍。
冰冷空旷的宫殿,连脚步声都会带起长长的回响。
他一人端坐于殿内,没有点灯,半阖着眼眸,看一室辉煌与沉寂。
冷硬座椅硌得人生疼,昂贵的龙涎香萦绕鼻端,浓郁得近乎腻人。
他忽然一掌扫翻殿内的香炉,在刺耳的巨响之中,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那床绵软被褥也带过来。
剑宗弟子拥护强者。
演武台上频繁的胜利,令他很快便成为长空剑宗年轻弟子之首。
他对师兄的厌恶,明眼人都能看得清。
为讨好他,宗门中对师兄的议论嘲讽逐渐增多,人们他们放在一处比较,许多奉承的话语也传入他的耳中。
他并未阻拦。
他想,既然师兄不愿见他,他就偏要师兄待在长空剑宗一日,便会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感受他的存在。
有个刚入内门的小鬼找他比剑。
那小鬼叫姬焱焱,是内门真传弟子中年龄最小之人,也算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与那些讨好逢迎他的弟子不同,这小鬼居然是为那人打抱不平而来。
他知自己犯不着跟一个小鬼置气,可是当姬焱焱质问他是不是已经不认周离为师兄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动了怒。
他与那人之间的事情,怎容外人评说?
将那烦人的小鬼头狠揍一顿之后,他心中的气未平,收了剑,便独自一人在剑宗闲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云崖峰。
正是初春时节,山路上花开正盛。
他拾阶而上,忽然若有所感,抬头一瞥,便见到远处桃林中师兄练剑的身影。
他走过去。
这一回,没有发出声响。
他已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师兄了。
隔枝窥去,那人身形清瘦许多,面色带着淡淡苍白,剑随身动,桃花飞舞间,愈发衬得他容姿清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