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重了一分。

“我说,我宁活九载,也不愿一辈子身处囚笼,屈于人下,不得自由。”我说完,唇边勾起一丝自嘲弧度,“可笑那时我却没有明白,其实我一直以来所身处的地方,便是一座囚禁我的牢笼,而我只是被您豢养在云崖峰中的炉鼎……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自由。”

“已经二十多年了……”我注视着他,声音微哑,“你从未真正将我视作您的弟子,亦从未教过我除长空剑法外的剑招,可引我入道,让我深信自己身为剑修的人,却也偏偏是你。你怎能不明白,我做梦也想拥有自己的剑啊……无论它是否为天所忌,是否会令我活不长久,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凭我己身之力,去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壮阔。”

“真人,您对我许下的三年之期,可还记得?”

男人沉默了。

那双犹若冰湖的眼底似有涟漪散开,又有墨色自深处洇染出来,光暗明灭交错,又归于一片虚无。

他放开了捏着我下颚的手,淡淡道:“我没忘。”

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答我,愣了愣,追问道:“那三月之后,三年之期至,真人可会依言放我自由?”

他冷白的面容看不出情绪,许久,低着眸,缓缓说道:“你要若走,我不会拦。”

“……周离,你想要的,我予你。”

我怔住了。

满腔孤愤、玉石俱焚的念头被他的话语抚平,我似乎是应当欣喜的,可残留的愤怒又与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憧憬、彷徨、不甘混杂心底,五味杂陈,难以言述。

男人起身,雪白衣袖似流云落下。

他手中无剑,只有掌心密密麻麻细碎的伤,如同红线交错,蜿蜒不休。

“跟我来。”他说。

我一时未动。

他便在门边停下,侧身看我。屋外阳光落在他高大身形上,一身清冷寥落。

他说:“你说我从未教过你除长空剑法以外的剑招……”

“我教你。”

他带我到了平日后山习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