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及!”魔尊道,“你已彻底入魔,诛魔咒入体,首先死的人,是你。”

殷诀道:“我知道。”

魔尊冷笑道:“你还有至亲仇怨未报,难道甘心?”

殷诀道:“若不能护住师兄,我更不甘心。”

“……当初,我满怀怨愤,身临绝境,与你结下契约,只觉自己永远不会后悔,因为从小至大,一直有人告诉我,只要拥有力量,这世间一切都将唾手可得。但如今我才想明白,原来从很早之前,我便已经错了。”

“我不想到最后,还在犯错。”

“重琰,你虽能掌控人心,却始终不懂人心。这便是你,最大的破绽。”

魔尊魂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站在光幕外,低眸俯视我们,淡淡道:“好一番谋划算计,只可惜,你错估一点,诛魔咒于我并非绝不可解,而于你,即便强行以禁术续命,也至多只剩半个时辰可活。”

殷诀道:“足够了。你以为,我为何急着赶至绝空山?”

魔尊漫不经心:“为何?”

殷诀道:“你的魔魂本体仍在我体内,诛魔咒纵是可解,你也必会元气大伤。师尊剑破绝空山,剑气神意尽聚断裂的地脉之中,他的力量正与你相生相克,我不能除你,他未必不能。”

魔尊的身形已快不可见,他忽然大笑:“你要借凌鹤之手除我?可笑!当年他不能够,如今他更不能够!倒是你,”他半阖眼眸,语气嘲讽至极,“口口声声说要护你师兄,可这一夜放纵淫乐,你难道未曾乐在其中?若你心无邪念,你这一夜便不会失控至此,而若你早已下定决心,又为何要等这夜过后,才决意动手?呵……你一边对他占有伤害,一边又对他保护珍惜,当真可笑至极!”

“之所以未提前动手,”殷诀涩声道,“一者,是因太早动手,我并无绝对把握能够伤及你,二者……”

他停下来,沉默了许久,许久。

“……二者,是我侥幸以为,我与师兄,还有时间。”

魔尊已消失在空气之中。

天边朝阳初升,晨光依稀,悄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雨,被那层淡红光幕阻挡在外。

殷诀单膝支地,抬手似是想要碰我的脸,我微微侧头,他怔了怔,便黯然放下。

“师兄,再喊我一声‘师弟’,好不好?”

他轻声问我。

我不回答,只蜷了蜷身子,想把自己缩起来。

这一动,便有一声清脆悦耳的响。

殷诀的身体,也同时颤了一下。

他将目光落下去,那里停着一只漂亮的金凤,精致华美,栩栩如生。

外界雨下得淅淅沥沥,而殷诀眼中,也仿佛同样下起了雨。

“对不起。”

他喃喃又说了一遍这句话,像是在对我所说,又像是深深陷在了遥远的追忆里。

而后,他颤着手将那金凤取出。只是,无论他动作如何小心,仍是带出了难忍的痛苦,我双腿抖着,溢出一声细细的呜咽,目光却依旧涣散而麻木。

他将凤钗攥在手里,被尖锐棱角割破了掌心,他好像恨不得将那物捏碎,但最终,却还是把它放回了怀里。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低低说着,扣紧我的手,将那把穿过他身体的剑一寸寸拔了出来。

那木剑虽被污血染透,上面刻痕依旧艳红炽烈。

殷诀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点了几个穴道勉强止血,沙哑道:“诛魔咒入体,我以后……恐怕也再无法护你了。可这把剑上,除了诛魔咒,我还刻了许多禁术,有它在,你一个人在秘境里,我也可安心。”

“此剑已经认你为主,只能为你所用,虽然……它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