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通过锁魂灯传去意念,下意识否决,“不,不对,若真如此,殷诀怎会到石洞中救我出去,又怎会与我同行这么长时日,也未露分毫端倪……”
“端倪”二字出口,我却僵住了。
我想起这些日子来,殷诀对我时冷时热的态度,以及他咳出的漆黑鲜血。
那不是常人应有的颜色。
还有更早时,他将我救出石洞那套说辞碰巧误入那处石洞,碰巧遇到魔尊分神,侥幸将其斩于剑下……
这未免太过碰巧,太过侥幸。
以魔尊大乘期实力,即便只是一缕分神,也非元婴期的殷诀能敌,又谈何斩于剑下?
破绽本就许多,只是我原来不愿深想。
正此时,青霄真人的声音又传过来:“你身上的惑心咒,便是最好的证明。”
惑心咒?
可是,那东西不已经
“殷诀说……只要施咒之人不在,此咒便算是解了……”
我将神念传去,便听到一声冷笑。
他说:“若是已解,你又怎会,听不到我声音。”
听不到……他声音?
我身体抖索了一下。
是了,这半月来,我与殷诀走遍秘境各处,锁魂灯那头,却始终寂静无声。我原以为,是他终于觉得,再为我耗费心神,并不值得,难道……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惑心咒,一直都在……影响着我?”我艰涩传音。
心尖那股寒意已渗进经脉骨髓之中,我僵着身体被殷诀紧紧抱着,耳边是大山崩塌的轰鸣,而神魂深处响起的,是男人的声音
他说:“不错。”
“而且,操纵此咒之人,依然在你身边。”
他话语落下。
我将五指攥紧,被木剑上的刻痕硌得生疼。
而后,白光渐去,轰鸣渐低。
睁开眼睛,入目是殷诀微泛苍白的俊颜,他眼眶里还残留着些许微红,正紧紧看我。
他与魔尊……
在那场漫长黑暗中被深深烙下的恐惧突然蹿至心头,我下意识将他推开,意念不断通过锁魂灯唤着那人,然而
“凌鹤……”
“凌鹤……”
“凌鹤……!”
没有回应。
……不,不是没有回应,只是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缓缓抬头,却见殷诀眉头微蹙,单膝支地,一手撑在我身侧的地面上,倾身朝我靠近过来。
我瞳孔剧烈收缩,身体不自觉向后缩。
“师兄,你在发抖。”
他垂眸看我,眼瞳黑沉,碎发从颊边落下,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是吓到了么?方才绝空山那边生了些许动静,致使秘境动荡,如今已平复下来,师兄不必忧心。”他顿了顿,话头一转,“不过,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有我在师兄身边,也绝不会让师兄受到半分伤害,师兄只管信我便是。”
信他?
殷诀教我……如何信他?
我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仍觉干涩难言。
若一切如青霄真人所言,操纵惑心咒的人,依然在我身边,那么,便只有两种可能或是魔尊一直隐于暗中不现,亦或者,殷诀,如今才是操纵此咒之人。
两种可能,我都难以承受。
五指越攥越紧,木剑上的纹路与我血肉挤到一处,疼痛使我稍稍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转开话头,哑声道:“绝空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濯莲秘境中待了这些时日,我也知道,绝空山、不死崖与幽冥窟,乃秘境中三大绝地。